山口惠子不是山口井的亲生女儿。
当楚墨听见山口惠子亲口说她不是自己的山口井的亲生女儿,说不震惊是假的,他一直很奇怪惠子对她父亲卑微的态度,他没想到答案是这个。
“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惠子坐在池边,长裙湿透,曲线毕露,挠人心房,楚墨毫无杂念,他脱下外套,罩在惠子的身上,惠子感激地看着他,继续说她的身世:“六岁那年我被选进山口家,在一大堆和我同龄的孩子同车同住同训练,我十岁那年,山口井对我们说‘我们中最强的那个孩子可以做他的孩子’。”
楚墨脱下鞋袜,坐在惠子身边,他把脚浸泡在清凉的池水中,惠子把头轻轻靠在楚墨的肩膀上,她哀怨好听的嗓音在楚墨的胸腔涤荡。
“他们都说只要成为山口井的孩子,就可以享受到公主或王子般的待遇,我就问其他的孩子,什么是公主般的待遇?其他的孩子说,有吃不了的糖果,不用训练,有一张大大的床……”
“我也好想过这样的日子,只要没有没日没夜的训练就好了……”
山口惠子的眼泪珠子又掉下来。
“在比赛的那天,我打败所有的孩子,成为山口井的孩子,他们都喊我‘惠子小姐’,我受宠若惊地站在那里,栀子笑我,说‘这孩子太胆小……”
“我真的得到了大床,很大很大,我在上面可以打无数的滚,我数不清我打了多少个滚,滚累了我就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天花板,我想我的好日子终于来了……”
“我的父亲,我的养父,那个见过寥寥几面的父亲,他把我抱起来,温柔地抚摸我的脸颊,他说‘惠子,你是我最骄傲的孩子,从明天起,我给你请了老师,你好好学习拳击吧。”
“那里原来不是天堂,是地狱,我开始接受更严酷的训练……每天的日常就是训练,我就像一台机器一样,无止境的训练,一直到了十三岁,他把我送到学校。”
“训练改成了晚上,每天六个小时,有的时候作业太多了啦,我就只好在凌晨三点多的时候爬起来,一边一个人抹眼泪一边写。”
“我终于熬到了十八岁,他把我送到了英国,我以为自己脱离了魔抓,我开始学习正常人生活,谈恋爱、交朋友、旅游……做一切我想做而以前不能做的事情。”
“谁想到,我……我的未婚夫在和我求婚的第二天就出车祸死了。我当然知道是谁在搞鬼,当时孤身一人的我,根本没有力量和他对抗,想杀他为我的未婚夫报仇,我需要更大的权利。”
说到这,惠子抬起头,坚毅地看着楚墨。
楚墨指着蓝蓝的池水,他说:“我能下水吗?”
惠子破涕为笑:“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迫不及待被别人拖下水的人。”
楚墨诚挚地看着惠子:“英雄难过美人关,你不知道吗?”
惠子却拒绝楚墨的好意:“你和山口井无冤无仇的,我不会托你下水的。你愿意帮我保守秘密,我已经很感激你了。我谋划这件事两年多,从来没有告诉过谁,我真是觉得好累,我不像继续当工具,我要选择自己的生活。”
“我也很感谢你真的把我当成朋友,既然是朋友,”楚墨用不容拒绝的口吻对惠子说:“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有什么需要,我随传随到。”
惠子站起来,楚墨也站起来,身后传来暮威的喊声:“楚墨,可算找到你了。嗨,”暮威跑过来,发现惠子湿,身,两眼放光,楚墨挡在惠子面前,问:“怎么了?”
“有个老太婆说和你说好一起吃饭的,在我们房间等你。”
楚墨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是五点钟。
“时间过得真快。”
三人往主屋走去。
“你回来啦,”老妇人一见楚墨,欢喜地笑起来,脸上的皱纹折叠在一起,她干枯的手拉住楚墨年轻有力的手腕,“我们去吃饭咯。”
她开心得像个孩子,拉着楚墨往自己的房间走,他们住在主屋旁边一间日式木房子,大门敞开,一个穿着和服的女人站在门口,看见老妇人和楚墨,她眼睛亮了一下,迎了上去,乖巧地喊:“妈。”
“木子,这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位先生,来来来,进来吧。”
三个人走进屋子,房屋南北通风,十分清凉。
一个穿着白条纹衬衫的老头子跪坐在餐桌旁,他看见楚墨,热情地冲楚墨招手:“来来来,年轻人,坐在这里。”
楚墨鞠了一躬,坐在老头的下首。
老妇人和女儿跪坐在楚墨的对面。
楚墨终于看清老人女儿的长相,先前楚墨听老人家说他的女儿三十七八的时候,他的脑海浮现的是一个凶巴巴的老姑婆,没想到真正见到,反而是温婉秀丽。她的身材很匀称,该有的都有,尤其是那张脸,因为勤于保养,并没有太多岁月刻画的痕迹,仔细看,才能看见眼角有小细纹。
“这位先生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