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子天真的看着楚墨:“说害怕,那你不是不带我去玩了吗?”
“呵呵……”楚墨干笑道,世界上像他这样十全十美的人不多了。
说说笑笑间,他们来到摩天轮区,楚墨买好票,大胆地牵着惠子的手,走向摩天轮。
这是楚墨第三次拉惠子的手,惠子的脸颊一阵阵的发烫。
她几乎不敢抬头去看楚墨,任由楚墨把她安置在摩天轮上。
楚墨为惠子寄好安全带,自己坐在惠子的旁边,他的脸靠近惠子,低声有磁性的说:“如果你害怕,就抓住我的手吧。”
惠子试着动弹几根手指,慢慢地往楚墨的手掌的方向挪动,但很快,就像触电一样缩了回去,楚墨看在眼里,笑而不语,过了一会儿,一把抓住惠子的手,说:“我怕,惠子姐姐。”
惠子被他孱弱的声音和一脸害怕的样子弄得哭笑不得,只好反抓住楚墨的手,别过来,对着玻璃傻笑。
楚墨悄悄抬眼,惠子的笑容倒影在玻璃镜面上,不禁心旌摇曳,蠢蠢欲动。
管理员在嘈杂的交谈中大声地念着规则,可是根本就没有人听她的,她对这一切习以为常,说了声:“好,开始!”
她一拉电闸,尖叫声像洪水猛兽般席卷整个天空。惠子憋着一股劲,死活没有喊出来。
她身边的楚墨在狂风中大喊大叫:“惠子,喊出来,把你的所有委屈心酸都喊出来,喊出来吧!”
迎着风,惠子不敢张口说话,一张嘴,害怕会从口腔跑出来,从小山口井就告诉她,她是一把工具,没有害怕的权利。
“喊出来吧!”楚墨在一旁不断地鼓舞惠子,今天,他要惠子把这些年受到的所有的委屈和不满,跟随天上的风一起消逝。
惠子脸憋得通红,耳边不断传来尖叫声,她的脑海里漂浮着山口井的话——
害怕是懦夫的表现。
懦夫,不,她不要做懦夫,不要!
“不要!我不要做懦夫!”惠子忽然尖叫起来,此时摩天轮已经停下来,所有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惠子,楚墨也关切地看着她,问道:“惠子,怎么了?已经结束了。”
惠子茫茫然地看着楚墨,又看向周围的人,他们忽然之间都变成山口井的模样,站在那里,指着自己说:“你是个懦夫,懦夫。”
惠子痛苦地捂住脑袋,大喊道:“我不是懦夫,我不是……”
两行清泪滑下来,楚墨温热的大手在下一刻马上擦掉惠子的眼泪,他不住的拍着惠子的后背哄她:“不哭,不哭,我们惠子是最勇敢的。”
惠子止住抽泣,抬起头认真地问楚墨:“真的吗?我真的不是懦夫……可是,我父亲……山口先生说过,害怕是懦弱的表现,楚墨,你有害怕过吗?”
楚墨露出温柔的笑容:“怎么会没有,”他抹掉惠子眼角的泪水,道:“我知道我现在最害怕什么吗?”
惠子无知地摇摇头,在她的心目中,楚墨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男子汉不应该是无所畏惧吗?楚墨会有害怕的东西的,惠子真的很好奇。
“我怕你哭。”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让惠子的心里防线全线坍塌,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见这般发自肺腑的感人的话语了。
楚墨见惠子还在哭,顿时手足无措起来:“是我说错什么了吗?对不起,对不起——”
这般焦急的楚墨,惠子还是头一回见到,她破涕为笑:“没有……我那是……我那是……感动的……”
感动二字声音最小,楚墨有意逗惠子,身子蹭着惠子的手臂,说道:“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惠子的脸一红,大跨步望外面走,楚墨拉着她的手臂,惠子扭扭捏捏想要抽走手臂,楚墨却把头一低,吓得她不敢动弹,只好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楚墨退后一步,脸上的表情很认真,他抬起惠子的下巴,使得惠子不得不和她对视:“惠子,你记住我今天的一句话,害怕不是懦夫的表现,故作坚强不叫坚强,你是人,你有资格懦弱,这是任何人也无法剥夺的权利。”
惠子眼圈一红,眼泪又要流出来,她一想到楚墨说害怕自己流泪,硬生生憋住眼泪,微笑地看着楚墨,说道:“嗯,我记住了,记在心里了。”
“那好,”楚墨这样露出放心的笑容:“这样吧,我带你去坐过山车,这一次你要大喊大叫,要捏住我的手臂,还是咬我的肌肉,随你的便,好不好?”
“那么可怕?”惠子擦干脸上的泪痕,主动牵起楚墨的手,往过山车区域走去。
楚墨看着惠子露出灿烂笑容的侧脸,心情大好。
两人来到过山车区,楚墨要去买票,惠子拉住他,怯生生说:“可以让我去买吗?”
“当然可以,”楚墨握紧拳头,举起自己的手臂,对惠子说:“加油,你可以的。”
惠子往售票处走去,这是她第一次买票,从前都是别人替她办好的,今天她要勇敢地迈出第一步,自己去买票,就像刚才一样,勇敢地接受自己也会害怕这个事实。
惠子把钱从窗口递给售票员,学着前面的人一样,礼貌的说:“你好,我需要两张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