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他脱下了一直披着的伪装,漏出来了丑陋的嘴脸,裂开嘴角对着元俏笑的时候,她分明听见了自己的骨血被兽齿撕裂的声音。』
所有的同学都走了,整栋教学楼空荡荡的,到处都是死一般的沉寂,无数的门窗,桌椅,冷漠的见证着她疯一样的逃窜,没有一个人,没有任何东西能帮助她抵挡背后那个沉稳急促的步伐,一步步的朝她走来。
越来越近,最后,一双大手,拽着她的长,元俏都没有感觉到疼痛,身体翻转倒地,瓷砖冰凉的温度侵入她的肌肤,一点点的渗透到骨子里,刚做完卫生,楼道里的地面还有水渍,她的身子像是一条死鱼,被拖着。
元俏的呼吸渐渐的稀薄起来,她眼前看到的就是当初的那个楼道,两边白色的墙壁渐渐的向着中间靠拢,她眼里的世界越的狭小,一人高的绿色墙漆,抹开了无尽的悠长,就是绝望的颜色。
她的挣扎,喊叫,拍打都没有任何的作用,恍若被拖进了无声的世界,整个人瞬间都被掏空,她被攥在了魔鬼的手里,他还清楚的记得,那个拖着她的班主任,手指大拇指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蜈蚣一样的趴在皮肤上,她挣扎撕闹的片刻,他浸泡着毒液的双眼,泛着精光,是兴奋。那条蜈蚣似乎也活了,沿着她的梢,步调闲散的践踏她的肌肤,在她的身上肆意的游走,留下腥臭的毒液。
元俏的眼睛睁得老大,似要睁裂眼眶跳脱出来一样,在她最后的神思里还是没有找见出口。
咕噜噜的水泡从她的嘴角不断地泛出来,贺莫年转身在浴室的衣物架上,取了毛巾,转过身,看见的就是女子月华如梦的容颜,沉在浴池里,她好看的眉头舒展着,竟然有一丝微笑,在嘴角绽放,是解脱。
贺莫年看着她的眼神微变,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大手抓住她纤细嫩藕一样的胳膊,把人整个提了起来,水声哗啦,光溜溜的女子就彻底的呈现在了他的眼底,贺莫年的视线平静,不带任何的起伏,捡起来手边的大浴巾将她裹起来,抱着走出了浴室。
水面浮动,一如男子幽深沉寂的眼睛,平静之下是另外一番的波涛汹涌。
把娇软的人儿放在白色的大床上,贺莫年有些粗鲁的扯过来被子,将人盖了起来,视线才从女子水灵鲜活的身子上移开。
贺莫年略微有些烦躁的走到落地窗前,望出去,就是秦州灯火辉煌的高楼大厦,标志性的百里商场,鹤立鸡群的矗立在不远处,高大华丽。
“放开我!不要,啊!”
元俏梦魇的喊着胡话,手脚在空中不断的挥舞,被子早已经没有了踪迹,湿漉漉的长,水藻一样的散开来,在白净舒适的床铺上,晕染开来一朵朵的水花。
贺莫年回头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一副画面,女子身陷在一片洁白无瑕的白色之中,只有黑色的,亮丽逼浓墨一样的铺着,随着她的动作,不断的改变曲线的轨迹。
他静静的站着,看着女子的挣扎,无望,她笑起来的时候一向无忧,光洁的小脸仰着,嘴角的笑容比月色都要动人几分,此刻,眼角沾着泪珠,沾湿了纤长浓密的睫毛,竟生出来几分楚楚动人,让人忍不住的想要欺负她。
稍顷,贺莫年迈着步伐,走了过来,他浓稠如同夜色一般的眸子,此刻聚集着天边所有的星光,耀眼迷人的很,只削一眼便能勾人心魄。
他俯身,厚实宽大的手掌,捏起被角,深色的皮肤与那一团的白色,形成鲜明的对比,生出来一种水融的暧昧来。
似乎是感受到有人靠近,元俏越的紧绷了,嘴里念念有词,身子下意识的缩成一团,小小的,脆弱怜人。
“丝月,过来一趟。”
贺莫年难得声色沉稳,退去了往日的冰冷,细听,在这纯酿低沉的华丽声线之下,有数不尽的黯然嘶哑的情绪在。
之后是关门的声音,有些大,说不上温柔体贴,带着几分落荒而逃的良善。
元俏一夜的慌乱无章法的梦,加上昨天喝了一点的酒,悠悠转醒,已经是上午十点钟左右了。
睁开眼的一瞬间,周围的环境飞入眼底,元俏眼底的那一点的光彻底的黯了下去,是酒店。
她僵着身体,像是挺尸一样,不敢去动,她怕证实了心底的猜测,虽然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她还是想要自欺欺人一下。
十年前的一切她以为是一场劫难,今天看来,那是一场有惊无险,如今才是正真的生不如死。
她还是摆脱不了这样的安排。
眼泪悄无声息的溢满了白净剔透的面颊,6丝月提了早餐进来的一瞬间看见的就是毫无生气的女子,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慌,片刻,镇定的开口“元俏,早餐来了。”
床上的女子才觉,有人进来,呆呆的看着玄关处高挑出彩的女子,半晌才转动了一下眼珠子。
之后,像是没有看见她的存在一样,平静的转过身,拉高被子,再也没有了动作。
6丝月的花容月貌上闪过不同的颜色,最后了然的转过身,去了厨房将手里的吃食,放进了保温锅里,皱了皱眉头,带着几分不快,捏出来手机,点击了屏幕上的贺先生。
“你霸王硬上弓!”嫌弃鄙视的语气,幽幽怨怨的透着慢无尽头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