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生的事情,面上看起来,没有什么奇怪,甚至说,都是小事情,可是在这样的百年世家,仪态风度熏陶下,这一点点瑕疵都有些说不过去。』』
元俏独自站在门廊,望着这座与世隔绝的地方,百年前的时光在这里像是没有流动过一样,古宅木棱,花草奇树,到处都是幽幽静静,精致沉稳的。
元俏大学的时候游走过浙杭一带的,见识过姑苏的寂静灯火,也领略过苏州园林的奇石假山,那个时候她就惊叹,生活的精致,无外乎那样了吧。
如此,矗立在这里,贺家的次苑,比之苏州园林的干涩,这里更加的饱满有机,一时之间脑海里交替的又是那个从小长到大的小胡同,拥挤逼仄的蜗居住所。
有一句话,贺莫年的大婶是说得没错的。
“贺家从来不挑门第,望而却步的人不计其数。”
可不是,她元俏这一刻,真的没底了,前天答应个贺莫年的那骨子劲儿,一下子没了。
望而却步是怎样的底气高度,才能有的。
贺莫年昨天是前所未有的开心的,人生春风得意马蹄疾,也就是昨天了,他带着自己的女人,踏回钏州,阔别十三年的钏州。
从来钏州的古宅在他眼里,都是故弄玄虚的死要面子,是贺家那帮老古板,承蒙祖德自大狂妄的壳子,桀骜不受约束的他,对这里没有一丝的好感。
这次,回到他的宅院,贺莫年突然觉得记忆里的条条框框,迂回小道也没那么难以忍受了,竟然因为元俏款款的步伐,漫步其中,觉得这地方也挺不错,把他的心头好护得周全,不受外面的形形干扰。
晚上局散的时候就不早了,一行的佣子安排两个人沐浴更衣,等到歇了时间也不早了,贺莫年却是一点也没有困乏的意思,来劲儿的折腾她,存心要在他的地方都留下她的影子。
在元俏奄奄一息的时候,贺莫年匝着身下人,不堪一握的腰肢,狠的说“元俏,我恨不得把求在莫坻一辈子。”
那一刻,元俏心悸,身体上的感觉都淡了。
窗外绿意盎然的夜来香,夹杂星星点点的粉色,突然的贺莫年觉得那一点的不做作的羞涩,像极了元俏一垂优雅脖颈,上色脸颊的温度。
眼里都是笑。
手下意识的一伸,没有预想当中的触感。
挑眉。
贺莫年本身长相就出众,英雄眉,浓墨重彩,深邃漆黑的眉眼,一抬眼眸的刹那,当真是顾盼神飞,抵挡不住的魅力。
这一幕可惜今天没人欣赏。
随手扯了雕龙刻凤的床头,搭着的真丝睡袍,贺莫年两步就出了卧室,中厅没人,直穿过去的次卧也没有,想到有可能是被贺家的那些妈妈婆子叫了过去,心头一阵的烦闷窜了上来,大喝一声。
“来人!”
贺莫年虽说是性子不定,平时一幅生人勿近的,可是基本的修养还是在的,万般是没人见识过他这般直戳戳的火气的。
外面的佣子还没反应过来,元俏心下一紧,知道他的毛病,想也没想得就赶紧往里屋跑。
“嗯!”
元俏闷哼一声,来不及停下来,与大步往外冲的人撞了个正好,鼻子磕在他肌肉紧实的胸膛,疼得眼里都冒泪花了。
感受到贺莫年起伏的胸膛,还有砰砰有力的心跳,元俏心软,口气悠悠难得的小女人仪态。
“我在门廊走走。”
这是解释,她没事,不是故意的让他醒来找不到。
贺莫年没有作声。
拉开彼此的距离,扶着元俏的肩膀,低头,去瞧元俏的鼻子,当真红通通的,衬着湿漉漉的眼睛,别提多惹人心疼,偏她又是有些许冷淡的性子,混杂着让贺莫年欲罢不能的稀罕。
“疼?”
几分不爽的口吻,带着怨怼,贺莫年低沉抓得人心痒痒的声音,元俏脸颊温度一点点的升。
偏了头,回了一句“没事。”
“怎样才算有事?欠收拾了?”
这下好了,元俏脸恨不得埋在脖子里,对于这样的贺莫年,元俏一贯能做的就是沉默,瘪着嘴脸,倔得没一句话。
“是不是到吃饭的点了?”
贺莫年眼睛瞅着她,一点点的染上笑意,就是不接元俏的话。
被逼得没办法,元俏一点的扯了贺莫年的浴袍袖子,贺莫年低头看着她这模样,心软的化了一样。
斜眼看了一下厅里的钟表,时间早过了。
看来那帮老家伙,还算识趣。
贺莫年不知道的是,就因为这个早餐大家没有一起用,贺家的老一辈对于元俏的看法就剩下了四个字:祸国殃民。
这样的女人是不能进贺家的,以后的贺莫年怎么让钏州的人心服口服?
梨花实木的大圆桌,坐了贺家一门子的人,四世同堂,都是嫡亲,且在钏州地位不一般的人,才有资格,在大厅陪着大家长吃饭,能看到除了贺莫年的母亲,女士就剩下三位,其他小辈的媳妇都是围在一起,在侧的耳间用餐的。
正主座位的老爷子,白眉虚苒,气度非凡,只是脸色不是很好看,在座的没有一个人敢出一点的动静,突兀的空出来的两个位子在那里,除了贺州和明珠一幅浑然不在意的样子,其他人都是个有心思。
“早过了时间了。”
贺州拉了元俏的手,兴致颇好的叫了佣子去给元俏备一身旗袍,要青翠色缀夜来香的。
坐在饭桌,元俏心下不踏实,时不时的看一眼,优雅闲散进食的人,才现一像讲究的贺莫年,睡袍衣襟打开,几分衣衫不整,想到之前他的紧张,元俏方才从昨晚开始隐隐下坠的心,变得松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