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浠本有些犹豫,但想着这二人的面相,心里又难掩激动,便走过去作揖说道:“今天人实在太多,我就不打扰了,我点个菜送到房间里也行。”
白衣男子回礼道:“不算打扰,今日的误会还请你和你兄弟见谅。刚刚也有幸你们让了一间客房给我们,要不然我们兄弟二人不知还要在街上游走到何时?这顿饭就算我们赔礼和感谢,你们想吃什么随便点。”
云浠正欲推迟,就听身后传来云川的声音:“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小二,你们店拿手好菜先上十个吧,还有上等女儿红给我温两壶,上好的毛尖也泡一壶。”云川点完酒菜,大摇大摆地在桌边坐下,看着云浠说道:“弟弟,房间小得很,怎么在房间吃?人家这么真诚要陪礼感谢,我们也盛情难却啊。”随后挑衅地看着对面二位说道:“不知我点的算不算,你们不会要反悔吧?”
白衣男子点头说道:“点的甚好。”
云川按着云浠做到座位上,小声在耳畔嘀咕安抚道:“吃顿霸王餐,明天就各走各路了~”
酒菜陆续端上来,青衣男子给云川和白衣男子满上酒,给云浠斟上茶。云川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弟弟不喝酒?”
青衣男子只顾斟酒不回答。云浠笑道:“因为看你就不是喝茶的样子。”
云川倒不介意,笑了起来:“有你这样当着外人的面说自己兄长的吗?我不是不喝茶,只是这家的女儿红太好喝了。味醇气香,入肚荡气回肠。我跟你们讲,这家店就是靠这酒才成为这镇上最大的客栈。这里大多数人都是慕酒而来,很多大漠的人千里赶到这里也只为喝上一口这里的女儿红呢。”对面两位男子听着“传奇”的故事,抿了一口酒,俊俏的眉头挑起,点头称赞:“果然如此。”
“入口甘甜,进喉微涩,流淌如火。果然是一品的好酒,看似温润香甜,却是一股滚烈热火。奇妙奇妙!”白衣男子又抿了一口,赞叹的说道。
“说得真好!还是个读书人啊!”云川捂着自己的胸膛说道,“我就喜欢它最后到我这的感受,就如千军万马,在草原上奔腾而过,风起云涌荡气回肠。确实就如你所说,犹如一腔热血、一股烈火。”
青衣男子一饮而尽,闭眼回味,长吁一口气,说道:“这酒,与你酿造的‘希琼’,味觉正好相反。”
“你会酿酒?”云川好奇地问道。
白衣男子看着面前这位眼里泛着星光的小兄弟,微微笑着,摆摆手说道:“闲来无事时打发时间而已。谈不上什么味觉层次,只是不同的心境能品出不同的味道罢了。”
“不同的心情能品出不同的味道,这个说的正合我意。”云川看了眼前这两人,似乎也没有那么讨厌,竟还有种海内逢知己的感觉,“我喜欢这女儿红就是喜欢这种轰轰烈烈,每每喝完入肚,都在回味这入口的甘甜,一杯接一杯,哪怕胸口已似火燎,但都想着如何把这甘甜留住,可这甘甜入口即化,想留也留不住,越留不住就越想喝。”
“不奇怪,这就是酿酒之人心思奇妙之处。先甜后烈,不喜酒的人很容易上口,喜酒的人正要这一口热烈,就如有人留念曾经美好,有人追求轰轰烈烈。能碰上懂酒之人,也是我们酿酒人最荣幸之事,我敬你一杯。”白衣男子看着面前这位的男子,年纪不大,但甚豪爽,想着之前的有意刁难,不但不讨厌,还有些难得的真性情。
云川碰杯而饮,心想如果没有前面的梁子,单从品酒结知己来说,她都想与面前此人拜把子了。
“你呀,只要喝上一口女儿红,就能感慨出人生一大堆的道理。”一旁的云浠抿了一口茶,满怀深意地看着二位,问道:“对了,你们刚提到的希琼是什么酒?”
“希望的希,琼浆的琼。入口犯苦,进喉似火,吞下后,才有一股清香甘甜回于口中。”一旁静默半天的青衣男子淡淡地说道。
“希望的希?”云浠轻轻地问了一句,一双明眸轻轻扫过面前这两位萍水相逢的男子,心中似乎有一股暖流淌过,双颊微微泛红。
云川没注意到云浠的小变化,在一旁拍手称绝:“听着就觉得妙不可言,与这女儿红正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啊,你这酒欣赏的人应该不多吧,入口泛苦有几人能喜欢?”
“确实如你所言。”白衣男子嘴角微微上扬,面容就如白玉兰花一般轻轻绽放。他看了看身边的青衣男子,说道,“愿意喝的也就两三人吧。”
“那为何要以苦味入喉,用最后一层的甘甜入味不是更好吗?”云川诧异地问道。
白衣男子说着:“其实我酿酒大多都是自己喝,苦酒也罢,甘泉也好,都是自己心情所致。最后的甘甜只是一丝茉莉清香,如没有前面的苦味,那这甘甜之味也无法引出来了。”
原来如此,你这招真高啊,说得我真想尝一尝!我这人没别的爱好,与三两好友,骑马驰骋几千里,再喝上几斤好酒。人生如此就足矣!”云川举起酒杯,双颊已泛微红,更显得神采飞扬,“之前与二位有些小摩擦,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刚刚的误会一笔勾销,这杯我先干为尽。”白衣男子和青衣男子举起酒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