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残豁然回头,只见一人白衣飘飘,徐徐而来。还是腰佩长剑,身挂长箫,手执白扇,面容英俊,丰神如玉。
又是一个江南公子!
到底谁才是江南公子?
傅残心中一笑,看来假李逵碰见真李逵了,接下来的戏,应该由他们来演了吧!
这人缓缓走近,对着傅残道:“他不是江南公子。”
傅残一愣,心道,你不找那人说话,非找我说话干嘛?无奈道:“你的意思是,你是江南公子?”
这人低头腼腆一笑,道:“在下苏礼之,江南苏家长子,正是江湖朋友口中的江南公子。”
不愧是书香门第世家,取的名字都有一股墨水味道,傅残道:“你说你是江南公子,那他呢?”
苏礼之轻笑道:“他叫王辰,是燕山剑派的弟子,被赶出山门后浪迹于西南地区,经常用我的名头办事。”
傅残愣道:“你一面之词,怎么让我相信你是江南公子?”
苏礼之微微一怔,随即轻笑道:“你不需要相信我是江南公子,但你需要知道,在江南公子面前,你是不可能做到偷袭的。”
傅残苦笑,又一次被鄙视,难道自己真的很弱?就像他们眼中的蚂蚁,连逃跑的资格都没有?
苏礼之深邃的眼睛看着傅残,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我没有看错,你不久前才领悟内力,刚刚进入明境而已。”
傅残心中一震,此时他离自己尚在十丈之外,竟能看清楚自己的修为,而且,这么准确!
苏礼之轻笑道:“不过,你虽然内力不济,但剑法还是不错的,我看你剑法纯熟,虽招式简单,却暗含剑道,不拘泥于招式,显然已在自己的道路上走出很远了。”
傅残微怔,冷笑道:“你看得出来?”
“是的,我认为,每一个刻苦练剑,并走出自己的路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但想要活下去,光这些还不行,你需要聪明一些。”
傅残狂笑,指着木一刀道:“你是说,我最好不要管他,老老实实走人,对吗?”
苏礼之微笑点头,道:“是这个意思。”
傅残叹道:“唉,说了半天废话,原来是这个意思。可是我傅残有个毛病。”
“噢?说说看。”
“就是不喜欢让人失望,他刚才叫我兄弟,我能放下他不管吗?”
苏礼之笑道:“不要回答那么快,你还有一些时间考虑。”
“什么意思?”
苏礼之缓缓回头,看着之前的“江南公子”,道:“做了两年的江南假公子,想必你也满足了,可以安心去了吧?”
王辰再也装不出之前那副淡然模样,张着嘴好久,才结巴道:“去、去哪儿?你、你怎么可能在西南?你怎么来了这里!”
这句话也是傅残想问的,西南荒郊野岭,据江南还有好几百里,江南公子怎么突然出现了。
苏礼之微微一怔,看了傅残一眼,又看了王辰一眼,道:“你们不知道?”
二人同时摇头了头。
苏礼之微微一笑:“我为什么在这里?因为,我就是那第七批杀手呀!”
此话一出,傅残身体顿时一震,和木一刀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脸上的苦笑。如此简单的逻辑,偏偏自己没有想到。
这荒郊野外,除了第七批杀手,还能有谁?只是这第七批杀手,仍旧还是只有一个人。
王辰此刻浑身颤抖,眼中透着惊恐,结巴道:“不、你不能杀我!我们是同一个雇主!”
他的武功本来也不俗,他是燕山剑派的弟子,而燕山剑派,是中原第一大派!是江湖第一剑派!
他本不该这么紧张,这么惧怕。
但当他开始惧怕之时,他就已经输了。
苏礼之平静道:“雇主不会在意你的死活,他只在意任务是否完成。”
“不要、不要杀我!求求你!”王辰忽然一下子跪倒在地,竟然磕起头来。
傅残心中大呼白痴,连忙叫道:“快站起来,只有我们联手,才可能保命!”
王辰哭道:“不可能的,你不知道他有多强,我们加起来也一定不是对手的!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冒充你了。”
看来这王辰扮了两年江南公子,心中不知不觉,对江南公子的畏惧已经根深蒂固了。
傅残深深吸了口气,双眼微眯,身影顿时消失在原地,右手微微一震,破风长剑顿时刺入王辰肩膀。
“呃啊!”剧痛下王辰出一声惨叫,顿时站了起来,傅残一把拔出长剑,微微退后几步,一脸寒意。
“痛吗?清醒了吗?不想死就拿出你的剑了!我们联手,尚有一线生机!杀了他!你就是真正的江南公子!”傅残冷声道。
王辰死死咬牙,面色惨白,左肩鲜血直流,他双唇颤抖,喘着粗气,剧痛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保持清醒和紧绷。
“好!老子就和你拼一把!若是侥幸活下来,别指望老子会放过你!”
“好!你和他正面交手,我侧翼偷袭,一定要拿下他!”傅残破风剑猛然一颤,铮铮而鸣。
拼命的时刻,王辰也不管伤口流血,双手紧紧握着长剑,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脸上已满是汗珠。
苏礼之静静看着这一切,连表情都没有变化,仿佛一切和他无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