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肆活了十三年,吃过最好的菜是红烧肉,见过最厉害的人是县太爷,遇到过最残忍的场面就是代丙纶带人殴打自己家人。
可此时此刻,她的眼前是血肉横飞的场面,白刃进红刃出,带起痛苦的惨叫声。
“唰”的一声,又是刀入的声音,姚肆看到一张狰狞血红的脸,从左眼角一直被砍到右嘴唇,嘴一张,浓稠的献血汩汩而出,整张嘴一片血红。
她觉得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耳朵里听到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只能呆愣的坐在地上,大脑已经停止了思考,甚至连迎面而来的大刀都没注意到。
“该死的----”
就在电光石火间,一股大力将姚肆连拖带拽的提起来,紧接着世界旋转,再然后,她已经落入一股略显强硬的怀抱。
手脚麻的厉害,姚肆浑身无力的靠在那人的肩膀上,眼泪湿了整个脸庞,声音却堵在喉咙不出来。
裘霁眉头拧成一条线,抱着姚肆迅退出战圈,卫札则在前面清理追过来的人。
“少爷你先走。”卫札挡住一人的剑,趁机回头对裘霁道。
裘霁看着怀中已经失去神智的人,略一想,终于还是微微点头,抱着姚肆窜入林中。
赤巴大喝一声,一脚踹开扑过来的人,来到杨掩旁边,“头,我就说那小子跟裘霁有关系,咱们撤吧,再打下去就没意思了,我派几个兄弟跟上去。”
杨掩面露几分疑惑,那乡下小子不像在说谎,可又怎么解释裘霁的行为?他们若不是关系不一般,裘霁也不会露面救人。
“撤----”杨掩当机立断,裘霁为人狡猾,这次漏出行踪,下一次还不知会躲哪里去。
他一说撤,另一伙人也识趣的迅抽身,两拨人毫无预兆的打起来,现在又如同什么都没生似的各自分开,显然大家的目标都是裘霁。
卫札仰头大笑,锋利的剑刃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银光,“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一起上吧。”
打斗声在身后越来越远,姚肆精神恍惚的看着周围景物不停的倒退,刚才神经紧绷弄的大汗淋漓,被风一吹就觉得浑身清凉,连着手脚也慢慢恢复了知觉,头脑也逐渐清醒过来。
血腥的场面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今日受到如此大的惊吓,她忽然觉得委屈极了,伏在裘霁的胸膛哇哇大哭,哭的眼泪鼻涕一起流。
裘霁奔跑的脚步倏地停下来,一脸嫌弃的看着她:“不准哭。”
姚肆哭声再次戛然而止,睁着泪眼汪汪的大眼睛,瘪着嘴委屈的看着裘霁,片刻后,她才意识到抱着自己的人是谁,却又想到自己的遭遇全是拜此人所赐,刚停没多久的哭声,再一次穿破了树林,大有一股直冲云霄之感。
“你放我下来----”姚肆边哭边挣扎,怨恨的看着裘霁,要不是他,自己刚才也不用经历那些事儿了。
现在想来都还心有余悸,那可是真刀真剑的砍杀,她一个村丫头,何德何能才能见到那样的场面。
裘霁冷着脸放下姚肆,“虽然麻烦是我带给你的,可你也收了钱,现在我还救了你一命,我们也算扯平了,以后就当没见过,你走吧。”
姚肆哈哈大笑,嘲讽之色尽显,“你倒是会算账,那你说说如何个扯平法,你当着那两伙人的面救走我,他们还不得杀我家里去,你这是想让我家破人亡啊。”
刚才那两伙人,无论哪一拨都不是省油的灯,对付她这种贫民家庭,那可容易多了。
裘霁不打算理会,对于不相干的人,他一向懒得理会,遂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