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城门,烟尘又起,风灵忙带着马跑上一旁的岔道,将主道让出。百来骑全副武装的府兵自城内冲出,快马加鞭,来势汹汹。
“大娘。”阿幺紧抱着风灵的腰,慌声问道:“这是外头又出事了?佛奴他们……”
风灵扭头安慰道:“莫要胡思乱想,算日子,佛奴他们这几日该还在西州城内,尚未转回呢。”
口里虽宽慰了阿幺,她却安抚不住自己。佛奴在西州城内,有安西都护府的庇护,西州安稳,出不了什么岔子。
然,拂耽延忽然急率了百来重装的府兵出城,必定是迎敌去的,难不成,偃旗息鼓了一冬一春的突厥人,又尥起了蹶子?
挨近城门时,主门已紧闭,只开了一侧门洞,只许进城不许出城,城墙楼观上,强弓箭弩、滚石雷木俱严阵以待。
府兵将入城的人一一拦下,一遍又一遍地盘查。情势紧急,人心惶惶。
府兵中有相识的,风灵原想找人来问一问,一见这阵仗,怎好去问,便作罢。下马见大富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心中一松,到底没跟丢,赶紧上前栓住它,过盘查进城。
城中主道已被清空,各坊皆关起了坊门,仍有些人在高声呼喊家人孩子,空气中弥散着焦灼不安的气息。
风灵一口气儿回至安平坊,一进宅子大门,脚跟尚不及站稳,便见几人抹着泪跑出来。定睛一瞧,竟是米氏带着何氏、乳母等人,皆在她院中站着。
“到底是回来了,只说你与女社的姊妹们在城外会马,唬得我半条命都掉了。”米氏带着哭腔,上前来拉她的手,“你阿兄又不在家,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知如何是好……这回可好了……”
米氏索性放声哭了起来,风灵手足无措地安抚了一阵,“阿嫂珍重,莫再哭了,再哭可要唬着阿团了。”
一听这话,米氏倏地抬起头,泪眼迷蒙地望向乳母怀中的儿子,吸了吸鼻子,扯起帕子拭了拭眼底面颊上的泪,“好端端的,突厥人又在城外滋事,家里主事的也不在,原满心指望着你还能抵个主心骨,巴巴儿跑来,家下说你在城外未归,我竟是被吓懵了……”
风灵搀着米氏往内院去,又招呼何氏、乳母一众女眷仆妇一同进来。
众人在内院主屋心不在焉地坐了一阵,阿团哭闹起来,搅得人心更乱。
过不了多久,宅子外头的坊道间锣声大作,有人宏声宣念。
风灵跑出去听了一阵,再回屋时脸上已然带了笑,“好了好了,坊正传报,城外危急已解,无事了。一会儿待开了坊门,我送阿嫂归家。”
米氏忙双掌合十,闭眼念了几声佛,眼尚红肿得如核桃般,便眯眼笑了起来。“送什么,只需向你借个人,往永宁坊去传句话,家中还留有几个部曲,他们自会来接。”
风灵心悬拂耽延,也不同她客套,只照着她的意思差人去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