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在平康坊多留,事关重大,还该回府禀明父亲。他招了鸨母过来耳语。鸨母听完大惊失色,连连摇头。柳爽一瞪眼:“你若再摇头,连你也是一样的处置,”
鸨母忙不迭地垂下脑袋,颤颤巍巍地应了个“是”。
柳爽拂袖而去,赶回柳府去见他父亲。鸨母召拢了所有人,宣道:“都给我出去找玉姬,若寻不着便罢,若是寻着了,不拘哪一个找着的,也不拘是何处找着的……”她提了口气,寒声道:“找个人少处,作逃婢处置,打死作罢。”
众人面面相觑,皆不作应答。鸨母一跺脚,“你们这些个欠债的,你当我愿如此狠绝?方才柳公子放了话,吩咐了定要这般处置,倘或日后再教他见着玉姬活人,死的便是咱们这些人。”
柳爽之狠,无人不晓,无人不惧,众人不敢再穑悦粕ο隆
再说柳爽心知自己闯下了大祸,胆战心惊却不敢耽搁,马不停蹄地赶回家,面见了他父亲柳],不敢瞒藏半句,将昨夜里的事据实禀告。
柳]便将夜烧敦化坊的事讲予他知,柳爽方才明白自己昨晚所见的,并非“柳夫人”,竟是另一位二十年前便该入土的姑母。
柳]恼怒柳爽贪图女色坏了事,狠狠地斥责了一顿,却因后头的事须得他去扫尾,故未再加责罚,只命他往后警醒,莫再因女色坏事。
父子二人关在房中,府中谁也不许挨近书房,秘议至深夜,终定下主意,仍是由柳爽着手去办。柳]心头气恼未消,手指头敲击着书案疾声厉色道:“平日里你在外头偶闯些祸,打死个人,开罪个大僚,都罢了。可这一回,万要谨慎,成败只在此一遭,若再有闪失,莫说世间再不容你活着,便是阴曹地府里,还有你姑爹姑母不肯放过你呢!”
手指头敲击书案的“梆梆”声一下下落在柳爽心头,击得他惊心动魄,哪里敢有半分的松懈疏忽,忙全神贯注于心,郑重地应下他父亲。
柳]心里仍忧虑难散,可转念想到这些年来,这个嫡长子学业上虽不长进,却是个大胆敢为能有作为的,吩咐予他的事多半也都办得似模似样,算是个得力的。现见他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柳]稍稍宽慰,长叹着点了点头。
“若这一桩能得揭过……”柳爽告退前,柳]又想起一事,又添了一句吩咐:“你在家中寻摸个心思细腻,且善解人意的女子,送进宫去助你表妹一助。你那两位姑母不成事,成事的许也只这一位了。”
柳爽作了个深揖,唯唯诺诺地答应下,从他父亲书房中退出。
夜间凉爽的风教他头脑再清晰不过,他定下决心,趁着这一回必定要将那顾姓女商一并解决了。先前在沙州便预知该将她料理干净,如果不然后患无穷,现今看来果不其然。彼时下不了手,只因拂耽延碍手碍脚,处处护着,且又是阿史那贺鲁瞧得上眼,一心想要的人。如今,拂耽延被困在兵部牢中,成了一头使不出力的困兽,贺鲁不知她的下落。欲要她在这世上消失,时候刚刚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