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二年,七月二十八日,南京城,天晴。
正午的阳光按理来说,应是一日之中最为耀眼的时刻。
可即便是在这万丈光芒夺目的情况下,城内的一处白墙黑瓦的建筑之中,却是散发这一股股阴森,黑暗的感觉。
这处建筑,距离闹市区,并不远,但也不算近。因为这处建筑的对面,是一家远近驰名的面铺。
南京城中,无论是达官贵人,或是平民百姓,都很喜欢这家面铺所煮的挂面。所以,这里往来的人群,也是不少。
但处于某种原因,过往的人群似乎都会有意无意的远离这处建筑的围墙,深怕自己一靠近,就会染上此地的阴森之气。
这处建筑,也是南京城中,所有官员最为害怕的一处之一。
因为这些官员们知道,自己若是进了这建筑之内,只怕这一生都难以从其中走出。
而这里便是锦衣卫的所在之地,御用锦卫司。
即便是身处在这片人流量较多的局域之中,可是这附近的百姓却是从来都不知道这处建筑之中,是一副什么样的情景。
他们只知道这处建筑之中,很黑,很暗,且不带人气。
事实上,也的确如百姓所传说的那般,这处建筑之中真的很暗。
暗到即便是正午十分,这里的一间房屋,还是需要一盏油灯来点亮。
而此时此刻的房屋之中,只有两人。
这两人年纪相仿,可气质却是不同。
为首坐在一张红木椅上的一位男子,气宇轩昂,体魄强壮。他的脸上棱角分明,浓眉大眼,显得刚毅无比。
他就是锦衣卫的指挥使,当代儒宗的正武门门主,秦卫明。
只见他正用一种鄙夷的眼神,冷视着他眼前之人,并开口道。
“周伯庸,我本以为你也算是英雄豪杰,可没想到你不过是一莽夫而已”。
而此时的周伯庸,却早已没有数月前,南下之时的那般气势了。
只见他正微微的斜靠在那张椅子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胸口的气息得以舒服的运行着。
此次南下之行,他去过十余宗门,他也受了很重的伤。
因为他每到一处宗门,都需要战斗。
虽然以他的功力,江湖上的大部分掌门人,并不能奈何的了他。
可这江湖上却也总还是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变数的。
所以,他只去了十余宗门,而这十余宗门,却只有两三家,答应归顺朝廷。
相比之下,秦卫明的北上之行却是要顺利的多。
眼下,北方的大部分宗门,名义上都已愿意归顺朝廷。
而他秦卫明,却并没有与任何门派,动过武。
事实上,在成为锦衣卫指挥使之前,他一直都是江湖中人,也知道江湖中人的行事作风。
所以,在听说周伯庸已经将南方的江湖搅成了一滩混水之后,他很愤怒。
“皇上要的是一个风平浪静的江湖,而不是一个波涛汹涌的大海”。他怒声道。
他深知这些江湖门派看似散乱不堪,毫无秩序,但如若是惹急了他们,只怕这朝廷也会难以控制住局面。
周伯庸,冷声反驳道。
“只不过都是些草莽之辈,又能闹出什么样的风浪。秦大人,言重了”。
他早已忘却了江湖上的身份,而眼下的他是朝廷的人。
所以,他考虑的便是朝廷的问题。
他并不觉得对方口中的江湖,能带起多大的风浪。
然而,面对着他的态度,秦卫明却是冷哼道。
“哼~那你便是连草莽之辈都是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