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培静从于嬷嬷嘴里听到消息时,拧眉摇了摇头。
这就是后宫,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从哪儿冒出个新人来,也不知道哪一刻又会添多少糟心的话。
“淑妃怕是气得够呛了吧?”陆培静放下手中的筷子,掏出帕子按了按嘴。
说长安公主怒气冲冲寻寿阳公主的事儿,半点没有做姐姐该有的样子,长安与林驸马近来关系不睦,长安这听风就是雨、爱闹腾的脾气也脱不了干系。
又说官家女进宫,没得圣上和几位娘娘首肯,是坐不得软轿的,李昀做主应允,又算什么规矩。
陆培静心里明白,这些不过是鸡蛋里头挑骨头,没事一定要找些事。
长安再是脾气冲动,寿阳不办这赏菊宴,两人又怎么会闹起来?
寿阳今日会有这么一场宴席,又把萧娴主仆叫来,原本就是冲着长安公主去的,半点没给长安留颜面,知道之后不发作的,那就不是长安了,她是忍不下这口气的。
再说拿萧娴坐软轿的规矩说事儿,更是挑剔李昀了。
萧娴并不是普通的官家女,以圣上待先皇后的敬爱和如今待傅老太太的看重,李昀若今儿个看见了当没看见,一样要被说上一通。
陆培静扶着暮雨的手,走出大殿,在院子里消食。
目光往皇后娘娘的中宫瞟了一眼,陆培静暗暗想,这么无聊的事儿,定然不是白皇后做的。
骂了长安一通,寿阳也脱不了干系,白皇后眼下恨不得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全作没今日这闹剧才好,这些闲话,怕是哪位四妃在兴风作浪了。
谢筝跟着萧娴回到萧府,自是不晓得宫里的那些后续。
萧娴唱戏唱全了,歪歪扭扭下车,让人抬回了安语轩,只说是脚踝还酸痛得厉害。
浅禾给萧娴抹药,谢筝回屋里洗去那一脸的妆容,重新抹了些香膏,对着镜子照了照,顺眼多了。
谢筝进去东次间时,萧娴抱着引枕,歪在榻子上出神。
等谢筝坐下候了一刻钟,也不见萧娴回过神来,她不禁问道:“姑娘在想什么?”
萧娴下意识回了一句:“在想五殿下。”
谢筝扑哧就笑了,想到甬道之中经过的那位少年人,便道:“五殿下长得好看吗?”
“好看的呀。”萧娴答得大大方方。
如此一来,谢筝反倒是愣住了,那句“五殿下好看还是韩家十四郎好看”就这么哽在了嗓子眼里,她问不出口了。
萧娴挪了挪身子,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道:“好看是好看,却太过温润了。”
再朦胧的江南烟雨山水,都缺不了点睛之处,只那么轻轻一点,让整个画面都鲜活起来,带着水气雾气,伴着丝丝微凉的风,扑面而来。
可萧娴在看着李昀的侧脸时,没有找到那点睛之处。
李昀当真是如此性情,还是他掩盖了本应有的光芒?
萧娴说不出来,她倒是觉得,比起现在的李昀,小时候那位眉宇间透着几分伤感的李昀更真实些。
借口养脚伤,又快要及笄,萧娴闭门不出。
谢筝这几日也空闲许多,反倒是陆毓衍,刚刚到都察院就职,忙得不可开交,连让松烟来叫谢筝出去下棋说话的工夫都没有了。
萧娴生辰那日,萧府上下热闹极了。
正宾是一位旧都世家出身的全福侯夫人,有司和赞者亦是京城里数得出名号的贵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