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震怒,下令彻查此事。
刑部主审此案的人怀疑:顾原定是被李志抓住了什么把柄,所以杀了李志。当晚父子偷偷离开,叛逃北方安国,那穿黑斗篷的人就是来接应他们的。
无奈猜想归猜想,却找不到任何证据,这便成了悬案。
先帝下令抄了镇南侯府,将余下的妇孺家仆等一齐发卖,镇南侯府只剩一座空宅,龙禁卫看守。
王亨带着梁心铭,去镇南侯府四处查看,寻找线索。
三天后,依然毫无头绪。
朝中大小官员都知道了刘棠和王亨打赌的事,见此情形,都觉得王亨输定了。就算最后破了案,也落在刘棠后面了,也是输;若不能破案,则彻底告输。
大家纷纷恭贺刘棠:能胜王亨,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刘棠这次要踩着王亨肩膀扬名了!
刘棠谦虚道:“本官也是机缘巧合下发现线索的。王翰林既然能在一天之内破了卫姨娘的案子,也定能破了此案。王翰林一向盛名,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一向盛名、不会让大家失望,如果让人失望了呢?
刘棠这是典型的捧杀手段,把王亨抬得高高的,等他摔下来跌得重重的,跌得再也爬不起来。再者,他把王亨捧得越高,不就是变相地捧他自己嘛。
孟家,孟远翔和夫人晚饭后吃茶闲话。
孟远翔冷笑道:“还以为他多厉害,也有他破不了的案子。看那天在春宴上把他嚣张的!”
孟夫人轻声道:“不吃些苦头,他不知天高地厚!”想起哥哥吴知府,想起两个侄儿,再想想女儿,她对王亨的恨是无人可以体会的,无法用言语表达的。
孟远翔道:“这案子年深日久,费些日子原也正常。只是刘棠已经先破了,怎会给他留下线索?就有,也给抹没了。小畜生一旦失去皇上宠爱,便什么都不是。”
孟夫人担忧地问:“这影响大吗?”
她很担心王家受波及。
若王家败了,她坚持把女儿嫁过去又有什么益处?所以,她虽然想看王亨倒霉,却又不希望他倒大霉,别太伤筋动骨。最好能给他些教训,让他清楚认识到自己不足,认清和孟家联姻的好处,回心转意娶孟清泉。
孟远翔冷声道:“影响越大越好。”
孟夫人迟疑道:“那清泉……”
孟远翔道:“那个小畜生,不狠狠受挫一番,是不会回头的。王家败了才好呢。我希望他败!”
他一直被王谏压着,很憋屈,做梦都想压过王谏一头。再说了,只有把王亨踩入尘埃,小畜生才会对孟清泉重视,才会珍惜眼前人,而不再思念林馨儿那个小贱人!
那时候,他这口气才算消。
这一次王亨若受挫,威望将大损。威望受损,那些惯会踩低捧高的人,便会跳出来挑剔他,鸡蛋里也能挑出骨头来。到时候,他目无尊长、忤逆不孝的罪名就压不住了。
众口铄金之下,皇上将不再宠信他。
他必须靠联姻来增加助力、恢复实力。
孟清泉不计较他的荣辱,初心不改地等着他,名声大增,往日所受的耻辱才能洗刷干净,嫁入王家才能稳稳站住脚,主持王家内宅,成为当家奶奶。
王亨再重新奋起,无论走多高,都是孟清泉的功劳。
孟夫人越听目光越亮,点头道:“果然败了好!”遂双手合十,祈祷王亨破不了案,被刘棠打脸。
镇南侯府,王亨正和梁心铭坐在花园凉亭内吃茶。
查案查累了嘛,不得歇息歇息!
可是在这地方吃茶……
别听着是“花园”,就想到美景,镇南侯府荒废了这么多年,花园里花草虽未枯死,却太茂盛了,花和草一块疯长,走在里面,就像走在荒野。
梁心铭瞅着神游天外的王亨,虽然现在是暮春时节,也挡不住这座死宅的阴气,他们耗在这几天了,天天在忙,可是落在梁心铭眼里,都是在敷衍塞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