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C汉子叫潭方,是左相的心腹。
小四公公、秋月都是左相派谭方去灭口的,梁心铭也推测出来了,现在只需要一份证词。
然后,谭方招供了最重要的消息:诚王惊马,是左相派人在马蹄铁上做了手脚,那人事后被左相灭口了。
梁心铭再问:
左相为何要杀秋月?
为何要杀小四公公?
如何在诚王马蹄铁上做的手脚?
谭方胡乱摇头,“不知道。”
赵子仪斥道:“还不说?”
谭方抬头,毛发蓬乱、面容憔悴、双目赤红,痛苦道:“小人真不知道!我怎会知道呢?左相大人怎会跟属下说呢?我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梁心铭蹙眉问:“那为什么在诚王马蹄铁上做手脚这事他又告诉你了?分明是把你心腹?”
谭方道:“不是相爷告诉的,是小人自己撞见的……那晚,相爷叫花羽去书房……喝酒……没叫小人,小人嫉妒……偷偷跟了去……看见……听见他们说话,才知……知道马蹄铁的事……是花羽……做做做的……花羽喝了酒……七窍流血……死了……”
谭方精神处于崩裂边缘,难受极了,又不能昏迷过去,说些什么自己也不知道,完全是凭着本能回答梁心铭。
梁心铭觉得,谭方应该没说谎。也对,左相那么精明的人,怎会将内情告诉他呢?谭方虽然是左相的心腹,也只是帮他执行某些计划的下属,无需告诉理由。
梁心铭又问了许多问题,谭方的回答愈加凌乱、破碎,且颠三倒四,梁心铭努力拼凑出真相:
秋月是黄二姑娘的婢女,杀秋月灭口应该跟黄二姑娘之死有关,且这事牵连到诚王之死。
小四公公是在诚王出事那天,奉先帝之命去宣诚王的,可诚王出宫打猎去了,他也许在诚王身边人口中听到什么话,当时不敢说,或者是没留意,多年以后才想要对王亨告发,却被左相抢先一步灭口。
不管是不是这样,梁心铭都准备顺着这两条线追下去,而且要出手迅捷。此时已到下半夜,她却下令:命龙隐卫持她的手令――盖了龙纹令的拘押文书――分头去玄武王府和黄家,传张世子妃和黄家人。
龙隐卫立即出去了。
这里,梁心铭重新回房梳妆。
因左相的逼迫,她已无法再潜藏了,所以昨天她便做了准备,男装复出,以京都知府的身份审理此案。
龙隐卫拿来了知府的官服。
人都说她气质温润如玉,穿绿色、天青色很相宜,然她换上绯红色三品官服,肌肤如玉,明艳端方,更加让人眼前一亮。绿色让她内敛、含蓄,红色却使得她的风采威仪掩饰不住地大放光华,又不似王亨那般张扬。
赵子仪和流年站在她身边,神情肃然,气势也跟着陡然一变,不再是管家和丫鬟,而是下属。
梁心铭自己却不觉得威风,而是难受。她身心放松了一个多月,现在忽然又要束胸,能不难受?加上她怀了身孕,胸部控制不住地发育,不好束紧了。
唉,这罪受的!
都是左端阳闹的。
然已经没空让她抱怨了,龙隐卫都回来了,梁心铭便带着赵子仪和流年,来到二院正堂。
这是正式过堂审问,堂上除了赵子仪和流年,还有十几名龙隐卫,权且充当衙差。
先带上堂的是张世子妃的弟弟,黄明。
那日,梁心铭拟给忠义侯的京城官宦名单中,左家和黄家排在首位,她想弄清楚这些人家盘根错节的关系。
黄家,黄大姑娘嫁去玄武王府后,黄二姑娘两个月后突发病死了,其父黄湛也在两年后过世,随后母亲亦过世,只剩下一个兄弟黄明,经营着两间商铺度日。
梁心铭留意到:黄湛虽只是太朴寺丞,家境还算不错,几个子女也都很出色。张世子妃姐妹就不用说了,才学品貌若不出色也不会被诚王留意了。就是黄明,小时候也很聪慧,黄湛对这个儿子寄托了很大希望。
然自从黄大姑娘出嫁、黄湛夫妇去世后,黄家便衰落下来。黄明屡次下场,成绩皆不如意,连个秀才也没考上,颓丧之余,只能经营商铺、靠着田庄祖产度日,整天喝酒。他也没有经商的能力,人家不过是看在他跟玄武王府是姻亲的份上,才不敢挤兑他,不然早就潦倒了。
可是,梁心铭经过暗中查访,却敏锐地发现:黄明的书字文章极为不凡,之前在学堂很有才名,先生和同窗皆认为他能博得功名。虽然有才名的人不一定就能在科举考试中获得好成绩,却也不该差到如此地步。
梁心铭心中有个猜测,只等证实。
黄明四更天被人从被窝拖起来,拘押来此,已惊疑不定;到这来后,一见堂上坐的官员,便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