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斧展动,鲁达冲出了盾牌阵,豁然开朗。护城河上有两架飞桥被火箭点燃,熊熊燃烧,更多的飞桥却已搭好,座座都是两三丈宽,大批的金兵推着云梯等物,蜂拥城下。
城头上檑木、大石滚落,有的落到还未展开的云梯上,被挡阻在云梯底部的铁皮车厢之外,起的作用甚是寥寥。这一次,金兵动得太过突然,宋军却在准备全军突围,也没有心思守城,守城的器械也早已消耗殆尽。
沿着护城河奔跑,鲁达人马少,又是骑兵,度快,而金兵布在前边的多是步卒,一路疾驰,略有交锋,顺利到了城北。
眼前的景象顿时叫他倒吸一口凉气,起先在城墙上观金兵军容时候,没看得全面,那城北一列,足足几百门石炮。处在团团步卒、骑兵的保护中,绵绵不绝集中攻击城北城墙。
“没得打了。”话没说完,迎面遇上一队专门阻截他们的弓箭手,不远处,调动来的骑兵也奔驰接近。
“退!”
崩天裂地一声巨响,整个战场的视线都吸引过来。短暂的停寂过后,金兵欢呼潮水般响起:“城破了!城破了!”
太原城被围攻了九个月,城墙早已破损不堪,在数百门金兵石炮攻击之下,这城墙,短短时间之内就坍塌了。宋军早有准备,临工赶造用来堵截塌陷城墙的行女墙立刻被推了过来,可也正因为临工赶造,这行女墙纯是木头所制,可以预见,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鲁达立刻下令:“都给老子喊,王都管北门突围。北门突围。”
鲁达所部还剩一百多人,声嘶力竭的喊起来,“向北突围”的吼声响彻城墙上空。
王禀所部尚未反应,金兵却迅向北城的缺口集结了。
鲁达所部,和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的一个宋军指挥,还有北城缺口冲出来的宋军一起,与金军奋力死战。
“想不到鲁达还有急智。”王禀赞叹了一句,金军大部被吸引到城北,王禀就可以从东城突围了。
王禀摸了摸马背上的一个包裹,里面放着胜捷军都总管印和太宗皇帝赵光义的御像。
“列祖列宗在上,佑我突出重围,再造河山。”王禀默念完,手中大刀一挥:“直向东,冲出去。”
王禀顺着鲁达刚才突进的路线猛冲,他的亲卫都是猛士,马匹也想方设法喂过了树皮枯草,总求冲过联营再说。
百余骑一路疾驰,过了护城河,河对岸金兵的阵列刚被鲁达一阵猛冲,又有一部分被吸引去了城北,王禀的亲卫又冲了上来,猝不及防,让王禀的亲卫突破全阵,直入联营之中。
金兵分作两部,完颜银术可带领铁骑在外围游猎,娄室带领部分金军和杂胡在联营中围城。今日攻城,娄室手下大部已出,正在城墙下鏖战,每处大营只有数百人守营。王禀冲到营里,身边百余亲卫四下冲杀,一会儿就杀出一条血路。
亲卫们将王禀团团护住,就往营外冲,刚绕过一处鹿角桩,却见前方转出一团铁骑。
“是铁浮屠?”金人遴选猛士,人批重甲,马挂裙甲,如同铁塔一般,故称铁浮屠,马步皆能战,是金兵用于定胜负的王牌。
这四百铁浮屠由完颜活女率领,本在后阵养精蓄锐,等待时机,突然传来娄室的命令,让他们回营中堵截一股宋军。
完颜活女一百个不愿,听传令兵说宋军主将也在突营的队伍中,这才披挂整齐,前来堵截,因而慢了一些。
两股骑兵相对而进。
王禀大喝:“厮鸟们,这就怕了?破甲矛呢?”
看看两组骑兵距离相近了,宋军甩出一根根短矛,矛头点了精钢,可以穿透铠甲。
大部分短矛落空或者被金兵拨打开去,只有十余根短矛扎中铁浮屠,金兵掉下马来,被他的同伴踩成肉泥。
瞬间,两股对进的骑兵撞在一起,王禀马刀一挥,从铠甲缝中劈中金兵,随后将刀往前一送,将这名金兵劈下马去。
金兵本就人多,又一直在休息,人和马的状态都远远好过王禀的亲卫,很快,王禀手下只剩下三十余骑。
完颜活女心中大喜,继阵斩种师中后,眼看有一名节度使要被自己砍下人头。
王禀心中暗暗叫苦,但仍旧竭力死战,他早已别无生念,只求死战殉国,名留青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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