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朝廷决意讲和,而且“不可衅自我开”以来,汴梁城墙上树立起几杆宣抚司下来的黄帛大旗,旗上写有“安顿民心,有征无战,严禁动武,擅自启衅”十六个大字,向金军表示我军决不动手的诚意。
金兵可以肆意的到宋军挖掘的工事前探查,南面的王禀和呼延庚非常果断,会驱赶,杀伤这些金兵,而东面的解潜和北面的折彦质就拘束了许多,只敢射些无簇箭。西面的刘延庆所部最差,本来守备工事动工就晚,还未修成,金兵一来不断干扰,工程干脆停下了。
守城的的士兵已经逐渐恢复了士气,相对旺盛的作战意志,保持着对于战场上一切事物的新鲜感,金兵到阵地前面来探查便有兵士请战。但宣抚司仍然严申禁令。现在这禁令从张叔夜处出得不是那么通畅,是由李回通过殿帅府出的。有军汉问:“若是金兵向我等放箭,该当如何?”
“不知道,挺着死。”
在绕城绵亘几十里的环形线上,每天都有十多个有时多至二、三十个宋方的士兵,被金兵冷箭射中而遭到死伤。每次生了新的伤亡事故,就要在士兵中间引起极大的}扰。
假使殿帅府没有下过这道荒谬的命令,假使士兵们的手足是自由的,可以随心所欲地去杀敌,可以抽出箭矢来射击,他们仍然也会生许多意外的伤亡事故,在一场战争中,在广阔的战场上,既然双方都以杀伤敌方人马为目的,要幸免这种意外事故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可是人们早已习惯这个,并不认为它是意外,这种伤亡应该由敌方和自己本人来负责。
现在殿帅府下了这道命令,士兵们的心理就完全不同,他们把一切过错都归咎于这个瘟殿帅,也就是王宗椤K侨衔劳龅呐墼竺嵌际钦獾烂畹奈罚纠床挥Φ闭庋┩魉赖摹K腔古伦约阂桓霾涣羯褚不岢晌獾烂畹奈贰S⒂碌卣剿朗枪馊俚模幻鞑话椎乇坏腥撕妥约旱某す俸夏焙λ溃懒艘膊活俊
一种悲愤的情绪和激昂的同仇敌忾心在战士们心中继长增高,他们渴望撤消这道禁令,渴望改变现在的听人宰割的被动局面,同时由于朝廷的限制,宋军的士气也在低落下去。
幸好,这样的局面只持续了七天。
在靖康元年的十二月二日,斡里不到达汴梁,二十五万金兵,包括女真人、渤海人、契丹人、汉人、宋降军,还有从河北河东签的签军,以刘家寺和青城为支点,绕着开封城延伸。
在金兵构筑营盘的过程中,曾有热血的军汉跑去请示,是否出击。殿帅府的回答仍旧是:“不可衅自我开”、“挺着死。”
本来金兵想把汴梁团团围住,但因为南面的工事修得非常远,最远的营垒已经和颍昌遥相呼应。故而金兵的营盘如同一个“冂”字形,将汴梁半包围起来。在金兵毫无干扰的修好了联营之后,他们宣称已经达成合议。
宋朝君臣一片欢腾。
十二月七日,从金军的营盘中开出一支散散漫漫、稀稀落落的队伍。它出营后,就到了西面汴河的上游,正对开远门(顺天门)的地方。这支排列得稀稀朗朗的队伍,人数却不算很少。从辰时直到中午时分,金兵大营还不断有人开出去。但它的纪律十分松弛,战士们在不成行列的队伍中可以任意行动,随便说话,在行军途中享有充分的自由。尤其使人惊讶的,一过中午时分,从前队士兵,不待上级命令,就自动在原地休息起来,这里、那里到处出现一伙一伙的金兵盘膝而坐。他们夹七杂八地说话嚷闹,有的问今晚在哪里宿营,有的竟然要求开回营里去休息。军官们听了,大声吆喝几句,提起马鞭来,摆出要打人的姿势,随后又让他们落入更大的喧嚷中。军官们吆喝的是女真话,战土们说的是契丹话、渤海话,也有一部分被签征来的汉儿操着辽河地区以及河北的乡音。从混杂的语言和不统一的服装来看,表明这确是一支临时拼凑起来的杂牌军。
到中午的时候,零零散散的金兵已经占据了宋兵营外侧的各个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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