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鼓,上墙。”
咚咚咚……三通鼓罢,神武南军的军汉都从披挂整齐,从帐篷里冲出来,在各自的战位上列队站好。
营内的备战有条不紊,王禀命令呼延庚:“庶康,去查探牟驼岗的情状。”牟驼岗是汴京西南角的一座山岗。在牟驼岗上,汴京城内的情况可以一览无余。王禀早派宣赞、郝思文二人带领三千兵马和足够的粮草,在牟驼岗上立寨。牟驼岗如果一直在宋军手中,而且粮草不绝,则成为在金兵背后的一颗钉子。
牟驼岗在蔡河岸边,因此呼延庚将张横找来,让他带上几十个水手,乘两艘小船,沿着蔡河向两岸搜索。张横的令之后,不到一刻钟,就带领六条小船出了。
“搜索队的任务是弄清楚蔡河两岸的情形,尽量避免与敌人交战。将观察到的敌人位置和他们的行动收集好,向大营汇报。”情形紧急,呼延庚将另一个世界的术语脱口而出。好在张横大致听明白了意思。
六条小船从南面靠西的善利水门出。在第二艘小船上,张横昂挺胸的站立着,目光像猫头鹰一样向着蔡河两岸扫视。
神武南军的筑垒地域顺着蔡河两岸延伸出去两里地,随后十里水路都非常的平静。朝廷早已执行了清野令,汴京周围的树木被砍伐一空,房舍也都被拉倒。茫茫原野上见不到人影。
他们一路顺利抵达牟驼岗,牟驼岗的宋兵正在加固工事,严阵以待。
张横见到了宣赞。他告诉宣赞:金兵已经开始进攻汴京。除南门外,西、北、东三门都受到金兵的进攻。但北、东两门因为构建了筑垒地域,宋军也早有准备,金兵都还没摸到第一重濠沟边就被打退,除非金人舍得下本,以命换命,否则休想摸到护城河边。
而西面就有些不妙。金兵突然袭击,虽然刘光国大义灭亲,将老爹关在城门之外,逼迫老爹与金人死战,勉强杀退了金人。但金贼已经打破了琼林苑大营,将以琼林苑为支点的西面防御体系全部捣毁。护城河的西面,已经无法据守,西面护城河之外,已经没有成建制的宋兵,汴河上游已经被金兵占据。
“汴河西面已绝,在吾看来,解总管也守不住汴河下游,若是汴京被围上,蔡河就是唯一的出路了。”
“汴京粮秣,全就仰赖防使了。”
“请王总管,呼都虞侯放心,宣赞家室,俱在汴京。宣赞但有一口气在,必不使蔡河断绝。”
张横有取出一封手令来,“以宣赞为南面收检使,陈州韩滔,颖昌彭汜,悉听其节制。”
张横站在牟驼岗上向汴京方向t望,他现在蔡河的西岸,神武南军布下的筑垒地域边缘烟尘滚滚。几道黑灰色的浓烟高高的向上飘荡,可能是宋军点燃了预设的篱笆,用火墙暂时阻挡金兵的铁骑冲击。
在牟驼岗上,张横看到了金兵阵型的轮廓,高高挑起的旗杆,代表诸位太子郎君的大麾,虎头豹尾。金兵的游砣(投石机)将大块的石头投到城上,或者砸到筑垒地域上,而城上的配重式投石机则把五斤重的干泥球暴风雨般砸下。张横亲眼见到金兵的一台游砣,在呼吸之间,被七八个泥球砸在附近,游砣和操纵游砣的金兵顿成齑粉。
张横看到,一群群头戴皮帽,身披皮甲的金兵以十几二十人,三五十人,百八十人甚至整个谋克的规模,向着筑垒地域动冲击。在他们动冲击的时候,面前的壕沟里,堡垒里,如蝗的箭羽似乎形成了一道黑雾。在金兵历尽千辛万苦摸到筑垒地域边缘的时候,以逸待劳的宋兵从壕沟中跃起,手持短刀,与披甲的金兵搏杀。宋兵的弓弩和城上的投石机则打击金兵的后阵,遮断金兵的后援。
张横在牟驼岗上看得热血沸腾,他来传令并观察战场形势的任务已经完成,他要立即回到大营中去,与战友们并肩战斗。
张横带队返回的时候,更注意的观察了蔡河两岸的形势。蔡河的东南岸,是神武南军的主阵地,这片主力地域的纵深大约两到三里,而各种突击用的纵向壕沟,甚至与南面的援军药性呼应。
而在蔡河的西北岸也是神武南军的一片筑垒地域,再往北,就是神武西军刘延庆部的防区了。但因为刘延庆丢失了琼林苑大营,让蔡河西北岸变成了一个狭长的突出部。筑垒地域沿着蔡河延伸出来的两里长,这两里长的侧面(北面)全部暴露在金兵的攻击之下。
但这对金兵也绝非好事,如果金兵不把蔡河突出部拔掉,则金兵在进攻西面城墙的时候,自身长达两里的侧面,都会受到这个突出部的攻击。
战斗持续到下午的时候,局势已经变得明朗起来,汴梁的北面和东面,都有壕沟堡垒(如果还算不上筑垒地域的话),而南面则是纵深广阔的筑垒地域。金兵要攻破这三面,绝非一日之功。
西面的琼林苑大营已经被破,金兵已经可以直接冲击护城河与城墙,这里自然便成了最易破城的重点。但若是直接攻打西面城墙,则金兵的左侧,全暴露在蔡河突出部的面前。
女真贵族,仍旧处于新兴勃的阶段,整个上层指挥机构,是反应迅和高效的,在经历了一天的苦战之后,东西两路的金兵都收兵回营,而他们的脑则集中到斡离不的大帐中。
女真南侵的各路贵族,除了镇守河东的完颜银术可,和镇守河北的完颜兀术,其他人齐齐整整地到了汴京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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