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侍讲,此去金营求和,你我须同舟共济呀。”
“相公,那是自然,小侄有一计,想献于相公。”
“贤侄快说。”见耿延禧态度恭谦,何栗的态度也软化下来。
“小侄与相公,扮作红白脸,小侄与那金贼据理力争,寸土不让。待金贼发怒之时,相公便代为斡旋,最终能少割点地,少纳些贡。”
“这是什么话来,吾四朝老臣,岂可卑颜事敌。自是老夫刚直不阿,视死如归,贤侄在其中转圈,把话头圆回来”
“相公,若惹的金贼发怒,相公可有性命之忧啊。”
“呃……老夫一把年纪,不怕。”
两人一路上有商定了和金人谈判的各种细节,在四月中旬的时候到达寿州。
何栗好歹是大宋的少宰,完颜讹里朵与完颜兀术也摆出了合格的礼仪欢迎宋使。何栗心中稍定,看来索虏进入中原后,受到些教化,并非完全不可理喻。
“相公前来,可是答允的前次提出的条件?”
耿延禧冲着何栗使了个眼色,何栗便按照两人商议好的方式开腔了。他痛陈金人背信弃义,违背盟约,妄造杀戮等等罪行,他深信,自己越强硬,留给耿延禧辗转腾挪的空间就越大。
“即是如此,相公来此作甚?”完颜兀术终于被激怒了,“各自点兵厮杀便了。”
“老夫正有此意,汴梁也罢,河北也罢,我大宋也未落下风。”何栗站起身来,假装拂袖要走。他就等着耿延禧来拉住自己了。
完颜讹里朵和完颜兀术也看向耿延禧。耿延禧站起身来,一拱手,说道:“三大王,四大王,当日有缚送首谋一说。但官家以为,抵抗贵军不为错,也就谈不上首谋。以往在淮南的拒战,都是何相公力主,故而请他自行到贵军营中陈情。”
“首谋?陈情?”何栗疑惑地看着耿延禧。
耿延禧叫道:“何相公,若是金贼议和条件太苛,朝廷便要与金贼决一死战,是也不是?”这是两人商量好向金人表明态度的话。
何栗刚才言辞刚烈,一时之间也不能大调头,刚才金人对他以礼相待,也让何栗稍稍安心,他心想:“小子,回去再和你理论一番。”何栗挺直了胸膛,抚须笑道:“不错,老夫倒要和贵军较量一番,且看鹿死谁手。”
完颜讹里朵干笑几声:“何相公如此烈性,在汴梁城下,倒是没有看出来呀。”
耿延禧不待何栗说话,抢先叫道:“首谋已经送到,请两位大王遵守承诺,准许议和。”
何栗这才完全明白,自己落入了陷阱,怒发冲冠:“奸贼,安敢陷害老夫。”他这时也发了性子,对着完颜兀术道:“索虏,你我不共戴天。任你有千万军马,我大宋自有贤臣志士,岂会与尔等议和。”说完,何栗抓起茶杯就向完颜兀术扔去。
“来呀,把这老匹夫带下去。斩首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