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对皇储的来历猜测纷纷,但只要监国太后还安坐在汴梁城中,这猜测便只能暗地流传,不能拿上台面说事。”
眼见赵构默不作声,秦桧道:“同样,只要监国太后还在汴梁坐镇,无论大王带什么人,带多少人去汴梁,都没有用,一纸诏书就能剥掉大王的蟒袍。”
“那,那该怎么办?你还说是良机?”
“陛下,此时称帝,当其时也。”
“喔,啊?什么?篡位?”赵构本来是跪坐着的,吓得往后一仰,摔到在地上。
秦桧微微一笑,正色道:“大王乃道君皇帝第九子,建炎皇帝的摄政王,汴梁沦陷,监国太后与皇储殉国,大王以摄政之职,于危难之中挺身而出,以身许国,登临大宝,又有谁人敢说不对。”
“汴梁沦陷?”
“以往是黄河决口的大水,阻断了汴梁与洛阳之间的道路,眼下水灾已过,雄兵集于洛阳的完颜兀术,他会放过汴梁吗?”
“兀术这贼酋不是刚在江南吃过亏,岂不是想着找孤报仇?”
“大王只要站在兀术的角度想一想就好了。臣不可细说,只提醒一句,大王与金国还有和议呢。”
赵构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俗话说擒贼先擒王,金贼个个知兵,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大宋的“王”,终归是汴梁的朝廷,如果金兵进攻汴梁的话,眼下能够去汴梁的援兵,无非三路:江南、河北、陕西。
陕西为金兵所阻断,河北的宣抚使呼延庚被困在平阳,而江南不仅议和了,而且还秘密称臣。
因此金兵进攻汴梁,汴梁就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唯一可虑的,就是江南不顾和约,派兵北上。毕竟金兵早已违背和约,搜山检海。
赵构把自己的疑虑说了,秦桧道:“故而,大王不可显得首鼠两端,当称帝,自绝于汴梁,以明心迹,担大任。”
秦桧说得隐晦,但赵构却明白,自己一旦称帝,与汴梁的两宫就再无转圈余地,自己去救汴梁,便是取死之道,金兵就能放心大胆的攻打汴梁,而不用顾忌江南的援兵了。
“可孤一旦称帝,江南的士民会怎么看?天下的万民会怎么看?”
“勾践有卧薪尝胆之羞,文景有和亲乞和之耻。大王只要坐稳了皇位,匡扶宋室,天下万民自会懂得大王的苦心。若是大王坐不稳皇位,又何必在乎天下士民怎么看呢?大王莫非以为,汴梁皇储长大了,会让大王安稳的从摄政王之位上退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