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端友气得脑瓜子嗡嗡的,下意识的就说出了答案。
糟了!
蔡京听到这里瞬间明白了江辰的目的所在,赶忙高声呵斥道:
“江辰,你休得危言耸听!我大宋明君坐殿,物丰亨通,国运太平,何来多地造反的情况?”
“物丰亨通,国运太平?哼!”
何执中冷哼一声,怒视蔡京道:“这两年先有河北王氏兄弟等人相继造反,后有宋江等人呼啸梁山伯,如今江南更是遍地狼烟,无民不反,被各地隐瞒的事端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蔡京,你究竟要欺瞒官家和朝堂诸公到什么时候?难道你要做那赵高之举吗?”
“什吗?
这天下竟有如此之多的造反?为何朕毫无所知?”
宋徽宗又惊又怒,脸色一阵发青。
“因为举荐之人怕担上罪责,是以都千方百计的维护遮掩。他们想的不是如何解决问题,而是去解决发现问题的人。
杭州知府高权便是例子,他发现朱勔的恶行后,担心官逼民反的事情发生,于是便上奏朝廷弹劾,若朝廷及时处理,也就不会有如今江南的烽烟遍地了。”
江辰说话间,皮笑肉不笑的看向蔡京道:“可谁曾想,蔡相为了维护朱勔,竟然无视江南百姓疾苦,也不在意江山社稷动荡,以诋毁诬告上官之罪,直接罢黜了高权。”
“你血口喷人!当时方腊还不曾造反,那高权分明就是妒贤嫉能,想以诬告之法取上官而代之。”
蔡京怒瞪了江辰一眼,不待御史弹劾,便对宋徽宗施礼道:“官家,老臣所言句句属实,若您不信老臣,老臣愿意即刻告老还乡,绝不受此污蔑之辱!”
随着他话音落下,白时仲、吴居厚和王黼等人纷纷出列道:“官家,江辰巧言诡辩,公然诋毁辱没当朝大相公。
臣等恳请官家治其以下犯上之罪!否则朝廷法度何在?大相公威仪何存?”
“哼!蔡相举荐朱勔,致使江南生灵涂炭,官逼民反。
不追究其失察之罪,反而要将说出实情、欲要解决问题的人定罪?这便是你们苦研儒术所得的为官之道吗?”
江辰一脸鄙夷的摇了摇头,侧身对宋徽宗施礼道:“官家,如今江南各地问题悬而未决,并不是朝堂内耗的时候,微臣说出实情的目的也并非是要弹劾蔡相。
微臣只是认为举荐监察之权都集中于一个机构、甚至是一人之手,如朱勔这般状况便始终无法杜绝。长此以往,则社稷危矣!”
“恩,良辰所言甚为有理!诸位爱卿以为呢?”
宋徽宗笑了,此时他终于明白了江辰的意图。
先是激怒孔端友,借当朝衍圣公之口说出举荐、监察不利的事实,让人无可辩驳,接下来便要将举荐和监察之权分割。
只要分割成功,那便可以利用御史台之手重新审核枢密院的举荐名单,去芜存菁,达到删减冗员的目的。
这非常符合他的心意。
“臣等附议!”
御史台陈次升一众见宋徽宗有意把监察之权从枢密院内重新分割除来,嘴巴差点笑歪了。
齐齐出列道:“官家,我御史台虽然有监察、弹劾之权,可自蔡相入阁之后,监察制度却要从属于行政制度,功过是非都由枢密院定夺,全丧失了独立性,早已名存实亡,形同虚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