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她还自白娅那儿听说,曾有家高门小姐对一名门不当、户不对的男子芳心暗许,与其悄悄鱼雁往返,这书信本来看后烧了死无对证便罢,但那位小姐竟还送了亲手绣制的香囊给对方,后来事情曝光后,便被家里头的人匆匆地选了门户远嫁,而男性也被有权有势的女方家属给送到远方,从此天各一方、再不相见。
而今靖王身为尊贵的皇室嫡子自不会有那样的状况发生,但若是光明正大地直接送礼给异性也是极为唐突的。
只是这么一来,自己不会就算是失恋了吧?
也好,毕竟这样的心思自己从来就不该有。
冯芷榕这厢表面看来沉静稳重,但想通了这点以后她那毫无表情的面容底下可谓经历过几番万丈波澜。
只听得皇后这时淡淡地叹了口气,道:“丫头,可摸过那两匹天香缎了?”
天香缎?
皇后这段话说得轻巧,可又向冯芷榕竭力抚平的情绪间投下了一颗巨石。
如果不是碍着强烈的礼仪规范,她实在很想抬起头来冲上前去,用力摇着那位高高在上的贵妇肩膀大叫道:“您要说就一次说完!别耍我啊!”
但是在气氛的威压之下,她还是说道:“回禀娘娘,那日娘娘所送的天香缎都让母亲作主收入公中,臣女未曾细看。”
皇后这回倒是没说什么,而道:“你收上的那两匹天香缎、那两匹飞仙绸都是靖王的心意,那是他南征北讨的汗马功劳所得到的赏赐,尤其这天香缎可好,无论男子、女子都能用,色泽好看、摸起来也舒适,但他却是看也没看地就说要往你府上送,说是只有你合适。”
冯芷榕这一听脑袋简直要炸开了锅!
靖王送她东西?
她这是何德何能?
冯芷榕只能拚命地往另一头想着,例如靖王身为皇子,本来就吃好、穿好、用好,又长年在外奔波,就算看再多珍品也不觉得稀奇;更何况男子对布料没什么研究也是正常,只要舒适、得体便好,若是这样想来这份礼物或许也不这么特殊,而只是单纯的一番心意──
但是这份心意是否其来有自?
冯芷榕不敢再想,只怕想多了自己的心脏会出事,却是不晓得为何没曾将皇后方才的话与这样”惊人的真相”给彼此连系上。
明明就是这几天的事情,皇后的声音飘忽,就像是在说一份遥久的回忆一般:“丫头,本宫也不想吓唬你,但纵是渊儿中意你、那日子可还长……况且本宫也不想要一个不得体、不知所谓的女子伴他身侧。”
这时,皇后似乎挪了挪身子,发出了衣物摩擦的声响。
“本宫这做母亲的不能为他做些什么,毕竟本宫再怎么样也是深居宫中的女人、也管不了太多,但本宫还是有眼睛,能好好看看他中意的人是什么模样。”接着,皇后说出了今日第一句带着几分诚心的夸奖:“丫头,你的确不错。”
冯芷榕不知道这时该不该答谢,还是要等她再说说自己的感叹?
她绷紧了神经,毕竟这份夸奖之重,或许是她的”荣耀”,也可能是往后的枷锁。
也不过是几个眨眼的时间,她见皇后没有说话,本想谢过、却又不知道为何没有说出口,这才继续静立在皇后跟前。
也许是皇后不想再提及前些日子靖王送礼的事情,接着便转了话题道:“丫头可知道,这宫中要学的东西甚多,但首要一年便着重于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