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这里,冯芷榕忍不住想仰天大叫道:看看您都想哪里去了!我还只是个孩子啊!──
想来能在后宫当中居于首位,又能与当今皇帝相互扶持走过最艰难的岁月,这个女人的确是不简单。
冯芷榕自认为她在前世已经将许多剧界当中拥有最古怪、最暴躁脾气的导演和许多桀敖不驯的剧作家给驯服地服服贴贴,每个人或许对她依然板着张脸,但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来当时的冯芷榕在那些古怪导演与剧作家的心中地位是绝对不同的。
冯芷榕知进退、知道守好本分,并且也没有其他花花心思,这是那些人们最喜爱的──敬业、专注,彷佛生命中只有戏剧、再无其他。
然而那样的主导者就算再喜欢她,若自己没有拿出真本事、也是不能令他们信服的。所以她当时一次又一次地接受了困难的戏剧挑战,甚至还成功地挑战以原音演出得从头学习起的他国语言所构筑的戏剧。
那段日子可苦,却也快乐。
而皇后如今说要将自己丢进安秀宫”各凭本事”──其话中的意思也是很明显,她想要考验自己是不是当真有那个本事。
放眼天下,能够进退得体的人或许多得是,但还要在一群心机颇深的官家小姐们当中出类拔萃的人便难有了。
冯芷榕心知肚明,不是第一、就不行。
而那个”第一名”并不单是指琴棋书画之类技艺方面的出类拔萃,而是自己能不能在这般环境下成为一位长袖善舞的人精。
人精是吧?
冯芷榕的嘴角微微勾起,除了此世冯旭曾开玩笑地给予自己如此评价外,她还想起了前世她也曾被人这么说。
那是在一场巡回公演结束的时候,她本想回到饭店休息,却被该场戏剧的剧作家强行邀请,与导演和剧作家也赞扬的几位演员们一起去餐厅用餐。
冯芷榕还记得那间餐厅装潢十分高级、犹如皇宫。虽然因为职业的因素而见惯了那样的地方,但她还是讶异着餐厅装潢当中许多细节的讲究。
那位剧作家滔滔不绝地夸赞着谁将哪个角色演得通透、谁演出某个角色的愤怒与悲壮简直淋漓尽致,最后,又说着演出重要配角的自己将他也难以用笔墨形容的细节给诠释地淋漓尽致。
舞台毕竟与片场不同,那是个开放式的空间,并且也不会有镜头特别放在自己的脸上播映自己的表情与眼神,但冯芷榕就是有本事将其演绎地令全场观众屏息、赞叹。
与她合作过多次的导演更自豪地说道:“冯小姐是个人精,任何人她只要看一眼就能模仿对方的灵魂,任何角色只要她读过一次就可以立刻变身!”虽说人精这一词或多或少带有些不好的意思,但在导演口中说来可是十足十的赞许。
那时她只是陪着笑,说着剧作家与导演说得太过,但任谁都知道因为自身的傲气而向来不轻易给出好评价的那位剧作家与导演能说出如此赞誉,也可见冯芷榕的功力。
想不到上一世只是单纯地喜爱一个职业而被称为人精,而这一世却要为了生存、求取上位者认同而成为精人之人。
冯芷榕看着铜镜内的自己,虽然铜镜不如后世的镜子一般明亮清晰,却也能看得出自己的模样。
冯芷榕凝视着镜中自己的眼睛许久,还没回过神来,便听得外头一道清脆的声音道:“小姐,已是巳正了。”
冯芷榕一愣,这才回神过来,发现自己肚子饿得发慌,正巧也赶上午饭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