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芷榕虽是如此说着,但那一双明亮而澄澈的大眼却依然不讳地看着靖王,只让靖王觉得有趣。
靖王没在这个点上继续纠结,而是道:“我听了母后提及你的话,觉得有趣,便过来看看了……但却想不到你今日可不比当日一般有趣。”
冯芷榕轻声提醒道:“我可是见了王爷两次。”
“我知道。第一次是你被甩出了马车的那一次,明明浑身带着血与沙,却连眉头也不皱,只是顾忌着自身的仪态,令人觉得奇怪。”
冯芷榕想起了当日的情景不住脸上一黑、又想竭力克制自己孩子气、想呶嘴的举措,因此也没说什么。
靖王继续说道:“第二次是在冯府,你那般得意的模样可是有趣……保定侯向来自诩功臣之后、又有坐拥兵权的将军作为姻亲、向来不把人放在眼里,就算放眼朝中的一、二品大员看了他也得给几分面子,就只有你能将他的脸气成彩色。”
冯芷榕虽然很喜欢靖王的形容词,却是板着脸往另外一个地方接茬:“但是那时我确实忘形了,本以为能好好对付他的,但却想料不到母亲护我心切,差点害了母亲与长嫂。”
说实话,那回她的心情很不好。
那次是她的失算,没算到为人母的强大与这当代的伦理价值观坚定,所以那天后她也的确再三地反省,也无数次跟母亲与长嫂道歉。
周有韶那时说着也是自己过于冲动才连带着影响她,因此也只是轻轻地斥责了她几句,而王淳芊也是好声好气地劝她以后要懂得隐忍,但也就因为如此反而让她更加愧疚。
她觉得自己不但是个无力的孩童,还真因为重新投了胎的关系变成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屁孩子。
也幸亏那日有靖王及时相助,否则保定侯这么个下手将长嫂打伤了可就追悔莫及。
靖王看着她的模样,也没出言安慰,只是道:“再者便是看你提起射箭时神采飞扬的模样……本王见过许多钟情于射艺的人,却没人能像你这般纯粹地喜好一项事物。”
冯芷榕牵了牵嘴角、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这点靖王倒是说得真切,前一世她犹爱演戏,而这一世她虽依然难以忘情前世的兴趣,然则她所能触及的技艺当中最爱的则是射箭。
冯芷榕自认为自己生平没什么可提之处,便连自己记忆甚好的事情也不值一哂,但凡是她所喜爱的事物,她一定会忘我地达成、做到出类拔萃、甚至超越一切的程度……
靖王看着冯芷榕含蓄的微笑,又道:“你这点,本王很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