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上的“大娘子”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兰苕,仿佛要在她身上剜出两个洞来。
池若星心中猜测,那女鬼原先许是个正室大娘子,因着这丁小娘得宠所以分外不甘。
所以她造了这么个幻境,回顾丁小娘当初进门的这一段情节,想把当初的不甘都发泄掉。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现在扮演丁小娘的兰苕会不会受到什么伤害啊?
看兰苕现在的样子,已是彻底沉沦在幻境之中,绝无反抗之力了。
方才因为兰苕走在了前面,女鬼错把她当做了自己,这才让她身陷险境。
池若星悄悄在袖子里捏了诀,若是发现不对,能立刻开战。
此时兰苕已经给“大娘子”敬过了妾室茶,正跪在厅中听训。
池若星站到了厅上的柱子边,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个路子。
忽而,池若星打了个哈欠,就觉得光线一下子亮了不少,向外一看竟是天都亮了。
而此时,兰苕仍跪在厅中,那“大娘子”依旧在絮絮叨叨不停地说着什么。
站了一夜,脚上又酸又麻,池若星悄悄地活动双脚,心中发着牢骚:到底要训到什么时候,人家小娘的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也不怕给折腾掉了!
本是下意识地一想,池若星忽地心头一颤。
她差一点也沉在幻境的剧情里面了。
可即便现在发觉了不对劲,脚上的酸麻依旧不减。
池若星这才意识到决不能再耗下去了。
自己尚未迷失,明知进屋还不到半刻,感觉上却似一夜已过。
刚想出手打向韦氏,却又担心着万一这个韦氏是真的。
想来想去,池若星大步上前,抓起兰苕,拉着她的胳膊跑出了暖阁的正厅。
出了门,兰苕的衣服就换了回来,她一脸懵懂地看着池若星,“郡主,拉我做什么?不进去吗?”
池若星抬头看了一眼星象,确定自己方才进屋真的不过半刻,方才放了心。
但脚上依旧酸酸麻麻的,于是池若星撩起兰苕的裤腿。
兰苕吓了一跳,直接摔在了地上。
那一双膝盖又红又肿,俨然是跪了一晚的模样。
知晓那女鬼就在屋里等着,池若星无法,只好提着兰苕,用神行诀回到易阳的院子。
两人一来一去没用多久却这般狼狈,吓着了苏晴舟。
易阳又取出了他那个“闪耀的灯球”,准备给兰苕治一治。
池若星摆摆手拒绝,然后讲起了方才的遭遇。
之后池若星问苏晴舟:“你哥可有小娘姓丁?”
苏晴舟往床那边看了一眼:“我哥只有千氏那一个小娘。”
“不会是你姓丁吧?”池若星问兰苕。
兰苕摇头。
易阳迟疑道:“有可能那女鬼姓丁。你看,方才你说那幻境中俱是这侯府里的人,却找不到姓丁的这位小娘到底是谁……”
池若星看着兰苕红肿的膝盖:“那这女鬼对自己挺狠啊。”
易阳沉吟:“我倒觉得,她是想申冤。她想让人对她的遭遇感同身受,然后为她报个不平。”
“不对!她怎地自己淋过雨,就要把别人的伞也撕了?”池若星起身往外走,
“自己吃过苦,便要让无辜的人也吃一糟她的苦,这人就是欠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