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颜英邦跟齐宛海异口同声的问道。
“杜警官没冤枉子悠。”安琪儿很肯定的说道,其实,她并没看到,但是杜绝既然这么说,一定是有把握,或是看到了什么,杜绝来家里带走颜子悠,说出带走她的理由时,颜子悠低下头,眼睛里满是心虚,如果有必要,她不介意作伪证,只要颜子悠出事,钟家肯定不会再要颜子悠,没有钟家,齐宛海还嚣张什么?
安琪儿突然觉得,其实怀孕的事拆不拆穿已经不重要了,如果杜绝真没冤枉颜子悠,颜子悠是真将倪乐卉绊倒,导致倪乐卉流产,如此恶毒的女人,天上不收她都觉得遗憾。
“你胡说八道,杜绝就是冤枉我的子悠。”齐宛海反驳道,目光愤怒的瞪着安琪儿,小贱人,居然敢咒她的子悠,在这个时候她居然敢落井下石,等子悠出来,定不会饶恕小贱人。
“我看见了,倪乐卉绝望时,听到希望,心急如焚的朝手术室跑去,子悠伸出脚绊倒她,若不然,你们真觉得倪乐卉摔倒只是巧合吗?倪乐卉不在别人面前摔倒,偏偏在子悠面前摔倒,这也未免太巧了,我不知道倪乐卉为什么没当场拆穿子悠,倪乐卉因此流产,醒了也没急如星火的收拾子悠,我还以为她不打算对子悠兴师问罪,孩子没了,即使杀了子悠,孩子也不会回到她肚子里,原来,倪乐卉并没打算放过子悠。”安琪儿一脸惋惜的说道。
这些都是她的推测,毕竟,她也没看到,不过,她觉得自己的推测毫无破绽。
听完后,颜英邦陷入沉思,安琪儿的话句句在理,他找不到反驳的理由,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如果子悠淡然处之,他反而不相信,子悠跟宛海视颜尧舜为敌人,为仇人,颜尧舜出车祸,她们跟着他去医院,他心里清楚,她们并非去关心,而是去幸灾乐祸,她们不肯离开,是想早一点知道颜尧舜的情况。
她们的用心,他一直都知道,从她死后,让他所晓晓跟尧舜接回颜家,他们兄妹在颜家受的欺凌,他是知道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打心底他希望子悠他们把他们兄妹撵走,他不知道他们为何宁愿受欺凌,也不愿意离开。
他把颜尧舜送到美国,是想让他在美国自生自灭,偶尔给他施压,原本以为颜尧舜会死在美国,做梦都没想到,颜尧舜会在美国强大自己,强大到足以战胜一他,从好手中夺走颜氏,杀他一个措手不及,他怎么能甘心,颜尧舜是他的儿子,却比他强大一百倍。
刚开始的时候,他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异国他乡,他怎么就变强大了呢?现在他懂了,明艳是他的小姨,即使明艳是他外婆的私生女,她恨透了颜家,却没牵怒到颜尧舜跟颜晓晓身上,不然,她不可能会雪中送炭,只会火上加油,雪上加霜。
听到颜尧舜出车祸,他赶去医院,到底是想要颜尧舜好,还是像他们一样,去幸灾乐祸,盼着颜尧舜死呢?
“你胡说八道,你看到了,我们都看到了,你却看到了,你骗谁呢?你那只眼睛看到了?”齐宛海缓和过来质问,她不相信安琪儿说的,说得再有理,越是有理,越是值得怀疑,安琪儿是她的敌人,她恨安琪儿入骨,安琪儿盼不得她死,子悠是她的希望,安琪儿肯定会毁了她的希望,只要是跟她有关的一切,安琪儿都不待见
。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不光只有我一人,杜绝看到了,倪乐卉自己也知道。”安琪儿说道。
“放屁,倪乐卉嫉恶如仇,如果真是子悠绊倒她,她肯定会当场把子悠就地正法,还会等到现在吗?”齐宛海吼道。
“谁都看得出,当时倪乐卉心里全是颜尧舜,她为颜尧舜如此,在那个时候别说子悠只是绊倒她,子悠就是杀了她,她也毫无防备。”安琪儿说道。
“安琪儿,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想置我的子悠于死地吗?”齐宛海颤抖的手指着安琪儿,该死的小贱人,在这个时候她居然落井下石,口口声声说是子悠绊倒倪乐卉,明明是倪乐卉自己不小心摔倒,跟子悠一点关系都没有,抓到机会就想赶尽杀绝。
“没有人想要置子悠于死地,她是英邦的女儿,也算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想要伤害自己的女儿……”
“子悠是我的女儿,不是你的女儿。”齐宛海怒吼道,打断安琪儿的话,眼睛瞪得很大,安琪儿抢了她的老公,现在又想来抢她的女儿,太过分了。
“算了,好心提醒你,你却把我的好心当驴肝肺。”多说无益,她不想听,安琪儿不说了,反正该说的她都说完了,不该说的她也说了。
见安琪儿转身准备朝楼梯走去,齐宛海冲向安琪儿,一把将她抓住,话是她说起,没说清楚她就想走,门都没有。“小贱人,你给我站住,话还没说清楚休想离开。”
“啊!英邦。”齐宛海拽着她的头发,齐宛海很用力,安琪儿吃痛,向颜英邦求救。
颜英邦看着一老一少的两个女人,拐杖在地上杵着。“齐宛海,你给我放手,子悠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你伤害琪儿有什么用?子悠能够回来吗?”
齐宛海难以置信的看着颜英邦,松开安琪儿的头发,来到颜英邦面前,抓住颜英邦的肩,一阵摇晃。“老爷,子悠是你的女儿,子悠最孝顺你,你怎么能相信一个外人的话呢?”
“琪儿不是外人。”颜英邦提醒道。
“谁说她不是外人,她就是外人……啊……”齐宛海吼道,颜英邦一巴掌打在齐宛海脸上,齐宛海捂住被他打的脸,难以置信的望着颜英邦。“你打我,你为了这个小贱人打我,颜英邦,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我为了你,牺牲了什么,你比我清楚,到老了你居然为了小贱人打我,你真以为小贱人跟你是为了爱吗?颜英邦,别执迷不悟了,小贱人跟你,是为了报复我,是为了你的钱,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都不知道。”
“齐宛海。”颜英邦咬牙切齿的嚼着齐宛海三个字,一把将齐宛海推在地上,杵着拐杖走向安琪儿,握住安琪儿的手。“琪儿,我们上楼。”
“英邦,姐姐……”安琪儿不忍,一步一回头看齐宛海,心里却在得意,杜绝带走子悠,对齐宛海的打击很大,她又落井下石一番,这下齐宛海够呛了。
“不许走,站住,你还没去救子悠。”齐宛海冲向两人,跑到他们面前,挡住他们的路。“他们都在冤枉子悠,倪乐卉是孕妇,子悠不可能这么残忍对一个孕妇下毒手。”
况且,在这之前,没人知道倪乐卉怀孕的事
。
“姐姐,你的女儿有多残忍,你比我们更清楚。”安琪儿说道,她本想暂时放过齐宛海,可齐宛海还执迷不悟,还坚信是他们冤枉了颜子悠,她承认,她是说谎了,她是没看见,但是她相信杜绝,不可能没凭没据来家里把人带走。
齐宛海跌坐在地上,安琪儿扶着颜英邦绕过齐宛海朝楼梯走去。
安琪儿那句“你的女儿有多残忍,你比我们更清楚。”不停的回荡在齐宛海脑海,子悠残忍吗?对子悠是残忍,不光子悠残忍,她也很残忍,如果不是她对颜英邦的前妻赶尽杀绝,那个女人不可能这么短命,颜子悠是最像她的人,将她的残忍继承得淋漓尽致。
可是,她若是也相信子悠绊倒了倪乐卉,那么,谁来救她的子悠?
“子悠,我的子悠,我苦命的子悠,告诉妈妈,我该怎么救你?”齐宛海迎面吼道。
她不也想象,如果子悠绊倒倪乐卉的罪名坐实,倪乐卉流产,她会放过子悠吗?这个时候颜尧舜是昏迷,但他总有一天会醒来,如果他醒来,知道是子悠推了倪乐卉,才让倪乐卉流产,他那么恨她,会放过子悠吗?
如果子悠这一辈子都出不来,她不敢想象,她该怎么办?颜英邦被安琪儿那个小贱人迷惑住,颜子翌又不听她的话,颜子腾胆小怕事,根本靠不住。
“子悠,妈不会像你爸这样放弃你,妈一定会想方设法救你出来。”齐宛海站起来,朝门外跑去,她不能坐以待毙,她不能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她的女儿,她要想办法救。
颜尧舜问明艳,明艳回答一句,明艳想抢回主权,她想要问他,让他来回答,可惜,颜尧舜不给她这个机会,一个问题她还没回答完,另一个问题又来了。
倪乐卉站在门口,呆滞的看着颜尧舜,他醒了,他真的醒了,还从icu重症监护室,转到病房来了。
“明姐,乐卉……”
“乐卉。”颜尧舜的话还没问完,明艳眼尖的看到站在门口的倪乐卉,顿时一喜,倪乐卉来得真是时候,她都被颜尧舜问烦了,她都要崩溃了。
顺着明艳的目光看向门口,颜尧舜先一愣,看着倪乐卉只是站在门口,脸上的神情很复杂,颜尧舜想叫她进来,张了张嘴,却吐不出一个字。
“乐卉,小颜醒了,怎么站在门口,快进来。”明艳朝倪乐卉招手,倪乐卉不理会,明艳叹息着,起身走向倪乐卉,将倪乐卉拉进来,扶她坐在床边她刚刚坐的椅子上,明艳站在一边,这个时候明艳应该识相的退场,可明艳好奇,想要看看他们怎么抒发自己的心情。
倪乐卉只是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来,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的喉咙有些难受,他昏迷的时候,她盼星星盼月亮,盼着他醒来,现在他真的醒来了,还从icu重症监护室转到病房来,高兴激动是难免的。
“乐卉,对不起。”颜尧舜伸出手,想要去抓住倪乐卉的手,指尖刚碰到倪乐卉的手背,倪乐卉猛的一震,反射性的将手藏到身后。
倪乐卉这个动作,不仅让颜尧舜愣住了,连明艳也愣住了。
“乐卉,我……”
“呜呜呜……”倪乐卉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醒了是好事,想到他昏迷的时候,想到他们的可怜的孩子,在颜尧舜面前,倪乐卉不想再忍了,这些天她忍得有多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次见关甜甜哭,她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其他时候没人在的时候,她默默流泪,有人在的时候,她强颜欢笑
。
现在在颜尧舜面前,倪乐卉情绪崩溃了,毫无顾虑的大哭,放声大哭。
颜尧舜想要将她抱进怀中,可是他只要动一下,剧痛传来,痛得他浑身颤抖,他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他的手又只能摸她的脸颊。
明艳傻眼了,听到颜尧舜出车祸需要做截肢手术的时候,也没见她哭得这般伤心,现在颜尧舜醒了,她反而哭天抹泪了,倪乐卉做出来的事,怎么永远都跟他们不一样呢?
倪乐卉哭了很久,颜尧舜没阻止她,任由她哭,任由她发泄情绪,他出了这样的事,她肯定很伤心,她还怀着孩子。
颜尧舜从出车祸到抢救,他都处于昏迷状态,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事情比他想象中的要糟糕多了。
“乐卉,你怎么了?小颜醒了,你不是盼着他早点醒吗?怎么哭了。”明艳担心地问,忍不住顺了顺倪乐卉的头发。
“乐卉,别吓我。”颜尧舜抚摸着倪乐卉的脸颊,看到她哭,他心里别提多痛心了。
倪乐卉抓住明艳的手,轻拍两下,吸了吸鼻,露出一抹微笑,说道:“明姐,我没事,你别担心,他醒了,我这是喜极而泪。”
“乐卉……”明艳看了颜尧舜一眼,对倪乐卉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乐卉,我去给你倒水。”
明艳去为她倒水了,倪乐卉敛去脸上的微笑,看着颜尧舜,沉了脸色,上次他逆行,他们都被吓得不轻,这次她没在他车上,他居然出了车祸。
一想到这,倪乐卉心脏扑通直跳,脑海里浮出颜尧舜出车祸的情形。
“你毁容了。”这是颜尧舜醒来,倪乐卉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你嫌弃吗?”颜尧舜愣了一下,随即问道,抬手轻揉的擦拭着她眼角的泪水,他不想看到她,为他而哭。
“是有点嫌弃。”倪乐卉点了点头,接着又说道:“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颜尧舜不解,他脸上有道疤,她却说挺好的,有什么好的。
“这样你就不能出去招蜂引蝶了。”倪乐卉说道,想到颜尧舜那张精致的脸,总是挂着阴险的笑,偏偏很多女人为之疯狂,她就不懂了,温文尔雅的男人没人喜欢,偏偏喜欢狂野又阴险的男人。
倪乐卉想象着,他在女人堆里游刃有余,左拥右抱,她却只能在一旁伺候他们,尔后,他风轻云淡地把她撕成两半,还向他那些女人炫耀,有个女人给他递来手绢,他接过淡定地拿起手绢擦手的扭曲样。
倪乐卉猛的一震,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倪乐卉真想为自己丰富多彩的想象力膜拜了一下,其实,在她面前,颜尧舜控制得很好,最起码没在她面前展露自己阴暗一面。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颜尧舜握住她的肩,大手往下滑一点,抓住她的臂膊,微微用力,将她的手抬起来,握住她的手,放在他嘴边亲吻了一下
。
倪乐卉很是感动,望着颜尧舜,他不说情话还好,一说情话让人再劫难逃。
“颜尧舜,有件事我要告诉你。”倪乐卉犹豫着,孩子的事,她应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告诉他,他才醒来,如果告诉他孩子的事,万一他承受不住呢?在孩子的这件事情上,倪乐卉要三思了。
“什么事?”颜尧舜问道。
“你猜。”倪乐卉说道,她决定了,等他身体健康了,她才告诉他孩子的事。
“猜不到。”颜尧舜摇头说道,他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怎么能猜到她在想什么呢?
“猜不到算了,你刚醒来,不要让自己太累了,你要好好休息才好得快。”倪乐卉说道。
颜尧舜昏迷了几天,又受了这么重的伤,精神肯定是不好,现在又看到倪乐卉,有很多话他想要对她说,可是他觉得有些累了,他想要坚持,倪乐卉不让她坚持,颜尧舜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贴在他脸膛上,闭上眼睛,没一会儿睡着了。
“你怎么让他睡了?”明艳问道,将倒好的水递给倪乐卉。
倪乐卉接过,喝了一口,将杯子给明艳,明艳接过,放在一边的柜子上,倪乐卉看着颜尧舜的睡颜,说道:“他才醒来,不能太累,对伤口的愈合不好。”
明艳搬了个根椅子,坐在倪乐卉旁边,问道:“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告诉他什么?”倪乐卉反问道。
“你为了他流产的事。”明艳说道,颜尧舜不知道这件事情,他也没问她,她自然不会告诉他,这是他们之间的事,该由倪乐卉对她说,有些事她可以代劳,有些事她不能代劳,也不愿意代劳。
“不着急,等他好些再告诉他也不迟。”倪乐卉说道,她更想永远也不说,她一个人痛苦就好了,没必要让他也痛苦,只是这件事瞒不住,纸包不住火,什么事都能瞒住,唯独流产的事瞒不了多久。
“你处处为他考虑,小颜能娶到你,真是他的福气。”明艳握住倪乐卉另一只手,放在自己腿上,轻拍着她的手背。
“我能嫁给他,何尝不是我的福气。”倪乐卉说道,将心比心,如果不是颜尧舜先对她好,她又怎么可能为他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