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做的?”莫远垂下眼睑。
收起于窗户两侧的帘子,随着空调气流的扰动,微微晃动着。落日橙红的光芒,映照在帘子的边缘,嵌上了淡金色的镶边,明亮却不刺眼。
“不请老头坐下吗?”老头边说边拿起床尾的椅子,走到莫远面向窗户的床侧,放下椅子,坐了下去,夕阳的余晖透过沾染着尘埃的玻璃,自他的背后映在他白色的鬓角上,黑色的身影倾斜在莫远的被子上——那被落日染成殷红的白色被单。
从容,熟练,像是排练过无数次的剧本。
莫远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没有出声。
“你们互为搭档”,老头将右腿搁在左膝上,双手交叠放在大腿上,“比起有过创伤经历的红耳,你应该更能应对突发事件。”
莫远想起了于得水中弹的情景,那修女模样的女子,行事果断沉稳,那一颗子弹,使他们一下子失去了两个成员,一个死了,一个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为什么,你那么容易就陷入了被动?”老头发问。
“我?”莫远的眼中,那修女模样的女子,再次将冰冷的枪口对准自己。
“和平的温床让你失去了警觉,失去了敏锐”,老头停顿了下,“更重要的,失去了恐惧,对死亡的恐惧。”
“当代社会……”莫远条件反射式的应道。
“敌人不遵守的话呢?”老头微微斜着脖子,“你是不是已经习惯了那种过家家式的任务,仅凭这”,老头抬起左手,食指对着自己的太阳穴,“去获取行动目标的达成?就算失败了,也没有什么实质的损失,比起生命来说,经济赔偿又算什么呢?”
“大家都是这样的啊!”莫远睁大了眼睛,“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运转的啊!”
“幼稚”,老头轻描淡写道,“那只是,我们想让你们年轻人看到的样子。你还真信了吗?”老头端详着莫远的反应,他看到莫远脸上露出犹疑的神色,“还是说,其实,你也有所怀疑,有所防备,但是,总觉得,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至少,不会很快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莫远觉得头很重,他试图抬起头,正撞上老头观察自己的视线,他避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