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早有一天,我给你把那启国皇帝的头拧下来!”
少女信誓旦旦的说着,又起身,一把将他拉起,“你好好活着,等我把人头给你送来。”
少年愣了一下。
“还有……他对你这么差,大冬天穿这么点衣衫,还花枝招展的。他根本没把你当妃子,是把你当青楼女了!”少女目光认真,“你不能一直被动。”
“啊?”少年不明所以。
“我不是说你要反抗,毕竟你没那个实力。但你一定要努力生活,找到击败他的方式。”少女目光坚毅,“如果你想杀他,我一定会帮忙。”
“你……”
“不要支支吾吾,你不厌恶启国皇帝吗?”程慕清道,“你不能这样柔弱,任他宰割。你要学会,反击。”
少年愣在原地。
“来,我教你一两个招式。”程慕清抓着他的手,引他一同挥拳。
……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程慕清坐在他腿上,双手扯着他的脸。
“在想……言一念教的招式。”林珩目色一柔,“我已经忘了七七八八……”
“什么招式?”程慕清来了兴趣,她从他腿上站起,双臂一挥,打了个漂亮的拳法,“我教啊?”
“好。”林珩点头。
“如果有人将你从后面勒住,你就顺着他勒的方向向后仰……”程慕清说着,用胳膊夹住他的头。
林珩向后仰,一手穿过她的臂弯,另一只胳膊微微弯曲,朝她左下腹攻去。
“哎?”程慕清感觉到腹部一疼,双手放开他,“你还偷袭呢?言一念教的,是不是?”
“不。”林珩笑,“是你。”
“我为人这么正直,怎么可能是我呢?”程慕清双臂环胸,看上去有点傲娇。
林珩圈住她的腰身,将她往自己身边带。
程慕清一掌拍去。
她本就没使出多大力气,林珩轻而易举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
“大白天就不正经……”程慕清努了努嘴。
林珩只是看她傻笑,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隔着细腻的衣裳,程慕清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扑通——扑通——
他的心跳很快,比鼓还快。
“我喜欢你……”林珩眼中是即将溢满的爱意,“我真的好喜欢你……”
程慕清呼吸一滞,双臂环住他的脖颈,吻上他的唇,“我也是。”
“呵呵~”林珩拥着她,笑着点头。
……
翌日清晨,似王便带着侍卫搭好了粥铺,又熬好了粥。
灾民早已在此等候,若不是又官兵阻拦,他们怕是早就要蜂拥而上,将粥铺喝得连桶都不剩了。
“就等了,诸位!”
越来越多的人不停的问何时开始布粥。
似王作为压轴,终于登场。
他今日穿着一件棕黑色衣裳,低调却不失优雅与高贵。
饥饿的灾民哪里会去在意他传什么?他们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装有粥的木捅,止不住的吞咽着口水。
“大家按顺序站好,谁都不会少的。”似王双手抬在半空中,往下压了压。
似王也知,差不多得。
当即,说了几句话,便差人把持秩序,开始施粥。
程慕清与林珩站在不远处,两人看着此番场景没什么表情。
“不管怎么说,他这做得也是好事。”程慕清撇了撇,“看样子,他也能做好这次赈灾工作。”
林珩“嗯”了一声。
“那~我们到处走走?转一转?”程慕清提议。
“你不是最喜欢待在屋里吗?”林珩不解得看她。
“林珩……”程慕清表情突然严肃起来,“你腰真的没事吗?我听贺千元说男子日日……呜……”
林珩一把捂住她的嘴,小声道,“我还好……”
瞠目请看着他,上下打量,“看着瘦得跟麻秆似的,精力却很充沛嘛。”
“哦……”林珩双颊通红,“情难自已,我看见你……就忍不住……”
“忍着!”程慕清挎过他的胳膊。
两人离开施粥现场。
震后的巴蜀还是一片狼藉,有些地方的木板坍塌成了一个三角,有灾民住在临时搭建的狭小空间中,面前是用石头磨出的碗。
两人穿着很低调,都是粗布麻衣。
但在这群衣衫褴褛的灾民面前,却依旧显得格外的突兀。
两人正走着,一男子忽然停在两人面前,对他二人行礼。
“臣见过齐王殿下、齐王妃娘娘。殿下、王妃万福金安。”男子行礼,嘴里柔声说着。
谁啊?程慕清看他,看半天,最后抬起头看林珩。
林珩感受到来自她询问的目光,淡淡开口,“曹侍郎。”
“曹?”程慕清双目微瞪,不可思议的看向男子,“曹达?”
“哈哈~”曹达弯唇一笑,“正是在下。”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程慕清乍舌,“还黑了不少。”
“天天因为赈灾忙碌……”曹达引袖擦了擦汗,“前任尚书因为用用料问题,导致大坝还在重新修筑,臣每日都要去监工,回来还要组织灾民重搭房屋……唉,忙的不可开交。”
“看得出来,你是个好官。”程慕清语重心长的说道。
之前在牢狱中看见他,他还是个白胖白胖,留着八字胡的老头。如今再相见,他却絮着杂乱的胡子,又黑又瘦,脸上还带着大小不一的斑点。
看上去沧桑许多,也稳重了许多。
“听闻王爷来主持赈灾,下官昨日特意前去拜访。”曹达顿了顿,“只是王爷王妃睡得早,不得见……”
昨天睡得不算早,就是折腾得有些久。程慕清自然不会这样说,她干咳了一下,“现在大坝修筑的如何了?”
“差不多了。”提气这个,曹达复杂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松动,“还有一些,但只要加班加点的干,半个月肯定能完成。”
“嗯。”程慕清点点头。
半个月,可以。
那就现在着待半个月吧。
“你去帮吧。”林珩见二人你来往往的闲聊,有心支开曹达。
“是。”曹达拱拱手,十分有眼力见的离开了。
两人走在坎坎坷坷的道路上,望着这一片满无创狼,皆无心再谈论什么。
天灾带来的伤害,就像一个大创伤,连时间都治愈不了。
两人看见许多不能动的人,他们靠在倒塌的墙上,眼睛微眯着,身下是一片已经变黑了的血。
“这样的场景,我还只有在战场上见过。”程慕清说道,“血都流干了……变成了一滩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