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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院牢狱阴冷,没有丝毫暖意。
微弱的灯光并不明亮,却也排列整齐。
陶雨珊一步步走下台阶,跟着身前的地鹰使走到地牢,来到一狱前。
狱中,身着绯袍的中年男子神情灰败,见她来,便施施然的行过一礼,“太子妃万安。”
“宋首辅。”陶雨珊略一行礼,看向带路的地鹰使。
对方识趣的转身离开。
“太子妃到这腌臜之地寻在下,所为何事啊?”宋居书笑着看她。
“首辅大人,本宫这有一杯酒。”陶雨珊话音方落,绿莲便将一杯酒端了上来。
宋居书双眸幽暗,表情在这漆黑的牢狱中更显模糊不清,“太子妃只是想让在下喝上一杯好酒?”
“嗯。”陶雨珊眼睛都未眨一下。
“果然。”宋居书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你与李澜一关系匪浅。”
“首辅想多了,本宫与李公公,也只是互利关系。”陶雨珊道,“他帮本宫免受似王毒手,本宫帮他……除掉你。”
宋居书握住两人之间横亘着的栏杆,一点点站起身。铁链因他的动作相互摩擦,哗啦啦的直响。
“太子妃,你分明就是为了他,谈何互利?你与他,分明就是有私情!”宋居书越说越激动,“他就是袁家那个遗孤!他就是袁安!”
陶雨珊表情淡然,“首辅,冷静些。现在你就算喊破天,也不会有人听到。”
宋首辅知道自己所在地方,是一个单独的牢狱。他缓缓捏紧栏杆,呼吸粗重。
“你知道的,本宫与齐王妃有几分交情。而齐王又对齐王妃唯命是从。本宫利用此关系,单独来找你。说实话,也是因为齐王不准备留你,所以才随本宫来。你是生是死,齐王都不会在意。”
她从绿莲手中取过那杯酒,递到他面前。
宋居书没说话,也没接,只是死死的盯着她。
“首辅大人。”陶雨珊开口道,“此酒是本宫特意从金鹰司要来的烈酒,味道醇厚,能叫人睡得香甜……您可以放心的喝,绝不会有一丝痛苦。”
“左右我都要死,您何必送毒酒?说到底,林珩就算想我死,也要有些时日。您这么着急,无非就是担心我在这段时间,将李澜一的真实身份说出去。”
陶雨珊表情未变,眼中却多了几分杀气。
“李澜一现在就是个祸乱朝纲的宦官,若他真实身份曝光,袁家一辈子也翻不了案。袁家现在还背负着贪墨、篡位的罪名,若再加上袁三公子入宫做了掌印太监,将朝堂扰得乌烟瘴气,还与太子妃有染……袁家永生永世,在历史中,都是罪人。”宋居书压着嗓子,唇角勾起一道笑。
陶雨珊没说话,只是静静得看着他。
“太子妃,您这么护着他有什么用?难不成你们,还能再续前缘?”宋居书嗤笑。
“你的家人,本宫已派人护送离开。”陶雨珊道,“会安全的将他们送往边陲小地,他们在那,会平安度过余生。”
“现在的大晋,哪还有太平之地?”宋居书反问,“先帝将国库亏空成了什么样?现在哪哪,都是刁民……”
“宋首辅,您当时特意在本宫面前,与似王提李公公的身份,不就为了家人?”陶雨珊打断他,“本宫说他们将平安度过余生,便能平安。”
宋居书看着她,目光阴恻恻的。
的确,他在查出李澜一身份时,便做了两手准备。
一则便是投靠似王,他心中其实并不看好似王。只是投靠齐王,齐王妃定愿意给袁家翻案,于自身不利。代王禹王他试探过,并无夺嫡之心,吴王刘王……呵,更算了吧。
二则,便是利用这个消息牵制太子妃。太子妃与袁安的情谊,让他愿意冒险。
他其实想过很多,若李澜一真是袁安,肯定不会让他活着。即便他告诉似王,似王再昭告天下,的确可以如方才所说,袁家一辈子翻不了案。但自己呢?还有自己的家人呢?
他可以死,可自己的孩子还那么年轻,孙儿也才刚满五岁。
他不喜欢同归于尽,喜欢等价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