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似乎传来滴答的流水声,一滴一滴,永远没有休止。
林飞扬的眼皮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洁白的天花板,然后是天花板上挂着的输液吊瓶。
“我在哪儿?”林飞扬很想问这个问题,但他发现想动一下嘴是那么的困难,仿佛有一座大山压在他的嘴皮上。
“你醒了?”一道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
林飞扬艰难的想转头,但他很快放弃了,他的脖子被石膏固定住了,就算不固定,他也提不上半点力气。
奇才啃着苹果走到他面前,笑眯眯的看着他:“睡了很久,在我印象里应该是最久的一次感觉好点了没?”
一见到奇才,林飞扬的眼里瞬间充血,身体拼命的扭动,就连整张床也跟着晃动起来。
奇才笑嘻嘻的在他身边坐下:“不要浪费体力了,你被神经毒素折磨的太久,能活下来就算是个奇迹。没有个三四天的恢复,你就连床都下不了。现在的你,一只蚂蚁都能杀了你。”
林飞扬恶狠狠的盯着奇才,他放弃了冲上去掐死对方的想法。
因为奇才说的对,他现在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一只蚂蚁都能弄死他。
奇才坐在他身边,安静的吭完一个苹果:“是不是感觉全身没力,想说话舌头却伸不直,嘴皮也很沉重啊?没关系,你刚醒,需要一个适应期。大概半小时吧,你的神经就能恢复一点自主能力了。咱们这么久的老朋友,也不在乎这一点时间”
屋子里变得安静下来,只有奇才嚼着口香糖的声音。
不过两人一直在对视,以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情绪对视。
“是你救了我?”四十分钟后,林飞扬突然开口说话,声音很颤抖。
奇才点头:“我不想看着我的朋友像野狗一样死掉。”
林飞扬冷笑:“朋友?经历了那么多事,你在利用我之后,还有脸跟我说朋友这两个字,你不觉得恶心吗?”
奇才笑笑:“随便你怎么认为,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我的朋友。”
林飞扬冷冷的看着他:“你对朋友的定义可真够让人恶心的啊。”
奇才吐掉口香糖,嘴角勾起一丝微笑:“我想起了以前的日子,你认为我是你唯一的朋友,其实在我心里,你同样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无数个日日夜夜,我一个人生活在出租屋里。在我最孤独最怀疑人生的时候你就会出现,一罐啤酒,一堆男人之间的烂话,让我觉得自己还是个活生生的人。”
奇才紧紧盯着林飞扬的眼睛:“那些日子我从来没有忘记,死神,你真的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朋友。”
两人之间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看着奇才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林飞扬的心里突然不再有恨。
这是他相处了多年的好朋友啊,正如奇才所说,那些年里他们相依为命,无论风雨多大,他们还可以靠在一起取暖。
那时,他们就是彼此的家人。
“把我救回来,不是为了跟我怀旧吧?”林飞扬冷笑:“你的身份暴露后,不是一直想杀我吗?现在有机会了,来吧,给我一刀,彻底了结我们之间的一切,这样你也不会再记得还有我这个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