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总督听六弟以及李铭九讲述详情,但是心思却不完全在这里,耳中听得其他车厢混乱情形逐渐停息,也有一些满意。忽然,徐总督心中暗自骂了自己一句,你怎么就这么心软?!接着,又是暗暗叹息着风雨飘摇之中,原本此次出关就是肩负重任,而身边竟然没人能够分担……不但是没人帮忙,反倒是有人帮倒忙,制造混乱,干扰自己……不行,俗话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得跟这些人得做个了断。若是将他们清理,也是对得起们,若是再有几年,年岁再大些,那时候再来做,只怕更是在害他们……通过刚刚之事,徐总督已经彻底拿定主意换人了。之前还是有些摇摆不定,现在,已经是板上钉钉,任凭任何人反对阻拦,也无法阻止他做出这一决定。哀莫大于心死,或许对于他们,已经失望至极,心死了吧……
张大河此时正站在李铭九身后,听李铭九讲述刚刚跟劫匪打斗之情形。张大河的心思也不在此。为什么呢?李铭九是他兄弟,怎么会对刚刚的事情不关心的呢?并非不关心,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考虑。刚刚,正是他授命去通知的其他人,命令他们做好保护大人的职责,却不想原本只是简简单单的传次命令,这命令还这么短,怎么可能就被替换了呢?张大河是通知并命令他们来护卫大人,而这帮人所做的事情恰好是拆台……
这可不是小罪名……张大河摇摇头,心中无奈,之前还以为这帮人已经对他有了好印象,对他们兄弟有了敬畏,不会再来找事,现在看来自己想错了。大错特错。他们不单是没有把之前的芥蒂放下,而是放大了,将小矛盾拓展成大矛盾……仅仅是刚刚一件事,就够自己掉脑袋了。就看大人怎么想了……张大河偷偷看了看徐总督,见他也在愣神,并没有仔细去听李铭九等人的讲述。张大河顿时心惊。越是心惊,越容易疑神疑鬼。不禁开始想到,莫非大人此时已经在想怎么惩处我们了么?我刚刚被冤枉的这罪名,说大不大说小可不小,关键就看大人是否有心思,看他是否想让我们活下来。又看了看李铭九,从他背后看去,虽说尚还年幼,但是有那么一瞬间,一个恍惚之间,他却给人一种伟岸的感觉。
兄弟啊,你还不知道咱们眼下处境到底有多惨呐……张大河在心中呼唤着。同时也有些庆幸,有些欣慰,有那么一丝的希望。李铭九所说的这件事,一直都是在为亲卫们争功,说他们如何英勇,没有过多的表现自己,甚至,在李铭九的陈述当中,完全就是一个引导之人,其他人都是重中之重……徐总督向来喜欢谦逊之人,希望老弟这番言辞能让大人心生喜爱,从而减轻对我的责罚。也不对啊,我明明就是被冤枉的……也罢,多说无益,跟他争论,我有什么好处么?怎会有人给我证明呢?慢慢来吧,车到山前必有路,看看情况再说吧……张大河心中不停叹息,知道此时,最后一次叹息之后,张大河终于不再多想。
李铭九还在继续说着,因为总督大人有令,尽可能的详细,将所有知道的看见的甚至猜测的都说出来。
站在徐总督身后的孙大师也静静听着,不过他更加关心的则是那两支带着啸声的长箭,可是李铭九说起事情来极尽详细,说了这半天,丝毫不见他有提到长箭的迹象,孙大师也有些急了。孙大师忽然冷静下来,寻思道,到底是什么原因,为什么我怎会这么着急想知道长箭的事情,刚刚竟然有想要开口询问他的意思,……这到底怎么回事?这么多年,我可少有这般沉不住气的时候。
张大河心思缜密,观察也详细,刚刚孙大师的脸色眼神被他看在眼中,不由得在想,孙大师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有想要靠上去抓李铭九的意思?难道……想到这些,张大河忽然觉得后背上一阵冰凉,原来是冷汗早已打湿了衣襟,刚刚有微风吹过,所以绝对背后凉意侵袭。与此同时,脑门上的汗水也流下来,流进眼角,咸咸的汗水,弄得眼睛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