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吉米・塔克没有违背他对我的诺言,作为西非大地上声名斐然的“沙漠之王”,作为西非安全武装公司武装一部的绝对领导者,他给了我足够的信任、宽容和待遇。
我成为了西非安全武装公司武装一部的一员,对于我之前领导的法国外籍兵团14号特别先锋队和毛里塔尼亚政府军在比尔莫格兰一役中,给西非安全武装公司生意上带来的空前损失,以及给武装一部造成的过半武装力量的缺损,在我加入西非安全武装公司的那一刻,全部都一笔勾销了。
吉米・塔克先生在西非安全武装公司董事长查立・阿扎・邦德那里给我争取到了最大的宽容,也给了我在武装一部足够高地位、最大限度的信任,以及令我无法反驳的丰厚的佣金待遇,猴子依旧还跟随着我,而且,由我一手组建并且亲自命名的“眼镜蛇小队”的所有成员也都由我亲自挑选……
河道不知不觉中已经比先前的变窄了许多,岸边的丛林却愈加的茂密了,游轮依旧缓慢地徜徉在清澈的冈比亚河,蓦然现,我离开法国外籍兵团已经半年多了。
在这半年多来,我经历了无数次的挣扎,我恨法国外籍兵团,也很零号,恨他们的现实、冷血和无情,我和眼镜蛇,和猴子,和之前的独立小队,和后来的14号,我们为法国外籍兵团,为零号南征北战,流血无数,可最后,我们得到了什么?
无情的抛弃和背叛!
对于零号和法国外籍兵团来说,我们不过全都只是他们手中的武器而已,和匕,和冲锋枪,和子弹并没有多大的差别。
可笑的是,我从来都知道这一点,却在心底里从来都不敢相信这一点,我不相信,不相信被我奉为救命恩人、人生导师、精神领袖的零号,他居然也会这么地对待我们。
我恨零号,我恨法国外籍兵团,可是,我也恨我自己,优柔中夹带懦弱,果断而做不到彻底,残忍却并不冷血……我恨自己,恨自己这些性格上的缺陷造成了兄弟们的末路。
我不是一名合格的军人,不是一名合格的特战队员,尤其不是一名合格的队长,我恨自己,就这样,一直恨到自己渐渐的麻木下去。
半年了,这半年间我时常会梦到比尔莫格兰之战的那场惨烈,梦到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去的北极熊、蝎子和飞鹰,梦到被炮弹炸的只剩下上半身向我喊痛的毒龙,梦到粉身碎骨、死无全尸的眼镜蛇,梦到浑身是血还冲着我笑的猴子,梦到心口出现了一个大窟窿的自己……
兵团的成员啊,你是一位以荣誉和忠诚来效命法国的志愿者。
兵团的成员啊,这里所有的人都是你的同袍。
兵团的成员啊,不论国籍、种族和教义,你们都将永远亲如家人,紧密团结。
兵团的成员啊,你要尊重兵团的传统,敬爱你的长官,这里的纪律和友谊都是你前所未有的力量,勇气和忠诚也将是你一贯的美德。
兵团的成员啊,你要以身为兵团的成员为荣,你的穿着,优美雅致,你的言行,虽谦犹尊,你的居室,整洁划一。
兵团的成员啊,你必须严格地自我锻练,保养武器如同你最珍贵的资产,你永远不会让它遭受损伤,永远将你的身体保持在最佳的状态。
兵团的成员啊,你的任务是神圣的,你必须执行到底,如果有必要,就请付出你的生命。
兵团的成员啊,战斗的时候,你的行为不受激情和怨恨的左右,不论是死去的同伴,还是你受伤的战友,捡起你的武器装备,你都将不离不弃。
兵团的成员啊,兵团与你不离不弃,因为兵团就是你的祖国,兵团就是你的家……
我的心中默念着法国外籍兵团的誓词,那节精巧滑润的指骨却在我的手指间越搓越加的用力了,我知道,无论我是痛恨法国外籍兵团,还是怀念法国外籍兵团,如今,我都再也回不去了。
在这个世界上,在法国外籍兵团,在毛里塔尼亚比尔莫格兰的战场上,法国外籍兵团14号特别先锋队已经成为了历史,从队长到队员,全部都牺牲在任务的执行过程中。
知道我和猴子还活着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寥寥无几,在法国外籍兵团,空无一人,14号永远的成为了法国外籍兵团的历史,成了一页又一页的档案,永远的被锁进兵团总部浩瀚如海的保险柜,再也不见了天日……
冈比亚河河岸的景色随着游轮的前行一直在悄悄的改变着,袖珍的城市、原始的森林、土著的民居、统一的清真寺,以及未开的河涂和杂乱的草滩……原始的非洲和现代的非洲交替轮回,如同非洲的绝大多数国家一样,这里是贫穷的冈比亚,也是蓬勃的冈比亚。
我就这样又伫立在了窗前很久,直到手间的那节指骨被我把磨的有些烫了,烫到了我的手心,我这才回过了神来,脚下的游轮即将到达它的终点港口了,到达我们此行的目标地点,位于冈比亚最西部的坎托拉河港。
我将这节润白的指骨重新挂回到了我的脖子上,在它的旁边还有一枚银白色的戒指,它们原本都只属于一个主人――眼镜蛇贝瑞・夏朗德,而现在,这节指骨和这枚原本套在这节手指上的银白色的戒指,这是我从比尔莫格兰的战场上带下来的唯一有关眼镜蛇的东西了,是眼镜蛇留在这个世界上,留给我的唯一的遗物……<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xbiquta.co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