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气氛渐渐褪去,明澜书院也重新开学了,只是书院里却不见了清溪的身影,大家不禁在私底下议论起来,有人说许清溪大概不会再回来了。
对于书院里的这些传闻,阮怀彦是并没有放在心上的,他直觉自己的小师妹一定还会回来,不过看起来程师弟似乎受了这些议论的影响,最近几次听先生讲课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这都一个多月过去了,清溪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就连宋家人都不知道她们母女什么时候会回来,程师弟的担心也在情理之中。而且听说清溪小师妹离开京城的前一晚是跟程师弟在一起的,还发生了点不愉快的事情,程师弟平时那么在乎清溪小师妹,就这么让清溪小师妹带着不愉快走了,他心里肯定是有些自责的。
但此时远在洛水镇的清溪却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在意这件事,回到洛水镇的她已经变回了以前的样子,不必再遵守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她可以随意跟小伙伴们戏耍玩闹。
不过这一趟回来,她也渐渐明白,之前娘亲跟她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了。在洛水镇的她的这些玩伴当然也都偶尔会去想到将来,但是他们想的将来跟自己在明澜书院里遇到的那些同龄人想的将来是完全不一样的。
比如隔壁家二丫头,她想的将来就是嫁一个脾气不错的夫君,最好能是个卖肉的,这样她就能整天吃肉了。而那些男孩子想的将来,也无非就是继承家里的几亩薄田,或是在街市上铺子里做个小厮什么的。
不是他们不想往大了去想,而是他们能看到的太局限了,亦或者是他们已经意识到自己这辈子是永远不可能了,所以也就不去做奢望。
直到从京城回来之后,清溪才蓦然意识到一件事情,在自己附近住的这些人家,甚至很少有人送自己的孩子去上学堂,而以前她从来都没有注意过这件事。所以前几日去二丫头家里玩的时候,她忍不住问二丫头的娘亲,为什么不送二丫头去上学。
二丫头的娘听了之后,竟是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我们都是穷人家,哪里拿得出这个银子,让她去上学?别说是二丫头了,她的这个弟弟也是上不成学堂的。我们家孩子跟你不一样,你在京城里有家世高贵的外祖和舅舅,哪里用的着为银子发愁?像二丫头他们这几个孩子,能好好长大,不愁吃穿,我们就要烧香拜佛了,说什么上学堂念书?这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清溪听得出她语气里的羡慕和嫉妒,当下也不吭声了。
“再说了,念书有什么好?像那吴家少爷,从小念了这么多年的书,到头来连个秀才都考不上,那也就是他们家有银子能耗得起。你说像我们这穷苦人家的,挣点钱也不容易,就算咬咬牙,送孩子去了学堂,学个那么多年,最终却什么功名都考不上,那这么些银子岂不是全都打水漂了?我们可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