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边,幽风阵阵,空气微寒,云彩依旧系于山腰,让人总有欲飞之感。易迦南俯视山崖,计划着如何找寻的下行路线。而靠里一些的崖边,蒙悦峰满目担忧地注视着他,心却是乱作一片。
“易兄,还是不要冒这个险了吧!小拾若是活着,她一定会回来,就像从前一样,兜里没钱用了,她就会回家了!”蒙悦峰伤感地说着,悄悄拭去了脸颊的清泪。虽说这个妹子调皮到不行,但毕竟血浓于水呀,他又怎能不伤心呢?
“谢谢悦峰兄弟的关心,但我心意已决,不必再劝了!那天如果不是我太过冲动,又怎会害得拾公主生死不明呢?若上天还能再给我一次改过的机会,那我希望她还活着,而且能够让我找到她。如今世伯虽然说不再追就,但我知道大家心里还是很难过。”说着,他取出了一封书信,郑重地交给了蒙悦峰,眼浮出难以掩饰的惆怅,“我也知道这次行动会很危险,这个就有劳悦峰兄弟替我保管吧!我若回不来了,那就替我将这信转交给我父亲,告诉他儿子不孝,闯下如此大祸,请他老人家保重身体,不要为难世伯,也不必为儿子难过!”
“这……”蒙悦峰踌躇了,握着那封家书,心如同灌了铅似的,无形的力量拼命地撕扯着他的心脏:“好兄弟,这信我帮你留着,但你一定要回来,我不会替你转交的,我相信以你的修为,一定能够马到功成的!”
“谢谢!”易迦南万分感动,紧蹙着的眉头也稍稍放开了,深深吸了口凉气,指间交结着,催动起了体内的灵力,逐渐在身外形成了一道白色的灵力护屏。对着蒙悦峰回眸一笑,坚定地拱手抱拳:“好兄弟,我先行一步了,若有拾公主的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的!”说罢,纵身从那崖上跃下,身后只剩下蒙悦峰那惊诧的目光。
再说此时的紫陌,已然侧身躺在猫窝之,眯眼假寐,任凭段怡冰如何折腾,她总是不闻不问,懒洋洋地兀自打着哈欠。
“小石头,醒醒啊!你这到底什么意思?好歹我也算是你的主人,你就这态度对我吗?”眼见四下无人,段怡冰靠近了她的耳畔,轻声问候着,指尖轻柔地抚着她那柔软的猫毛。
“喵!”她回应了一声,享受着她的爱抚,“什么态度?我不过是只猫,怎敢地您这高高在上的‘准王妃’不敬呢?不过我现在很累,我只想休息!”
“什么嘛!”段怡冰有些尴尬,脸上浮起一丝红云,扯着她的小耳朵揉了又揉,“你这是抱怨我吗?怪我没告诉你实情?”
紫陌眯着眼睛,挥起小爪,捂着耳朵对着她狠狠在打了个哈欠:“你爱说不说,反正与我无关!反正我找到回家的路就会离开了,现在我要休息,请勿打扰哦!”
“哎!既然如此,那我只好将你的真实身份告白于天下了,让全太和城的人都知道你是只猫妖!”
“啊!”紫陌惊恐地跳了起来,本来就大的双眼,更是瞪得吓人:“你好狠呢!想要玩儿死我吗?借刀杀人,可怕呀!可怕!”
段怡冰不禁菀尔,如同刚出水的芙蓉般迷人,温柔地将紫陌托在了手心,轻柔地抚着她的毛冠:“那只是玩笑罢了,我怎会伤你性命呢?”
紫陌长嘘一声:“那就好!不过你至少应该告诉我,你是怎么与王子结识的,害我白为你一场哦!”
一听此言,怡冰却是皱起眉头,目光霎时变得暗淡,记忆的潮水就此袭来。
记得那是在几月前的绕三灵会上,怡冰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的父亲,准许自己到听海楼去为百姓演奏募款。此事在当时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因为她——这位被当地儒子尊称为“乐皇”的美才女,如此行事,却还是头一朝。
那日正是晴空万里,海映的村头早已人头攒动。不仅有等待出海的渔民,更有为她慕名而来的从多人雅士。
一曲抚罢,她站起身来,拉过小玉递上的方巾,轻轻拭去了额上的汗水。眺望远处那些点点银帆,心情自是无比畅快。
然而此时,人群却发出了一声极不和谐的声响。一对妇孺正行乞于街上,怀抱着还未断奶的婴儿。此时不知所谓何事,婴儿啼哭不已,而妇人却只是轻轻拍着他的背,眼充满了无奈的泪水。
怡冰心头一颤,柳眉轻锁,叫过小玉柔声询问:“这是怎么了?这妇人怎会如此伤怀呢?”
小玉顿时一脸忧伤,望着那对母子,似乎又想起了当年的伤心事儿。父亲战死之后,仅凭母亲一人的辛劳,已是无法养大一双儿女,迫于无奈只好将刚刚懂事的女儿插上草标,卖身街前。好在自己命好,被好人家买去,虽是奴婢之身,却也不曾吃苦。而如今这对母子却没这么幸运,眼下已是她卖儿的第三天了,却是看的人多,问的人少。想必此时应该是那婴儿饿了吧!可她却早已饿得没有了奶水。
小玉含着泪水,将此事告知了怡冰,顿时怡冰心一紧,感慨地发出一声轻叹,指着桌上还未动过的点心,吩咐小玉送到妇人跟前,同时脱下手上玉镯,让小玉一并赠送于她。
小玉感激地望着自家小姐,热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赶紧捧上食物与那玉镯一同送到了妇人面前,而怡冰则坐回琴边,感慨地吟唱起来:
君莫忘,十年战,
几度生死,只换寒风潇潇,泪两行。
将军行,战四方,
功成名就,不见得有情郎,伤伤伤!
统六诏,称帝王,
一腔热血为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