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春的太和城中依然百花争艳,紫陌拿着自制的画板在那御花园中席地而坐。专心地挥动着笔杆,将这满园春色一笔一笔画在了纸上。
不远处的走廊里,几名宫女颓废地聚在一起,不时窥视着园中那个曾经的“梦中情人”,叹惜之声此起彼伏。
“哎!怎么可能呢?那么俊的‘小王爷’,竟然会是女的,而且还是咱们的太子妃?我快疯了,我真的快疯了!”一名宫女捶着头,至今也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
“别这样,其实我反而觉得她是女娃更好。你们想过没有,当年太子殿下的执著,让人怎么个非议法?外头不说,咱们还不知道吗?都说咱们的太子爷有那断袖分桃之癖,那么难听的话,任谁听了都不舒服。\”另一宫女劝慰着,目光却不由自主的投向了紫陌,眼中的失落油然可见。
“你说得轻松,可你真的能够接受吗?”那名宫女反驳着,“你若能接受,那你又看她做什么?”
“我这是欣赏她,你懂什么?我早说过‘他’比一般女人都要妩媚,可你们就是不信,难道穿了盔甲的都是男人吗?”那宫女也不示弱,与其争吵起来。
紫陌看得一清二楚,不禁暗自偷笑,没想到自己这位“小王爷”竟然也有这么多的追随者,早知如此不如晚些再将事情说破,反正这“小王爷”的滋味也是蛮不错的。
“臭猫,猜猜我是谁?”太子喜滋滋的捂住了她的双眼,却此地无银三百两地问着这笨蛋才会问出的问题。\
“切!笨蛋嘛!还能是谁?几里之外本公主就闻到你的臭气了!”紫陌镇定自若地回答着,扔掉了手中的画笔,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宛如猫儿般的慵懒。
“你才笨蛋呢!本太子哪有臭气,谁像你,天生一身怪味儿,你才臭呢!”他口是心非的嗔言,却招得她一阵嘲笑,“你是狗狗吗?鼻子这么好,不做警犬可惜了!”
“蒙紫陌!”他气呼呼地扣住了她的后颈,仿佛如捉猫一般想要将她提起来。
“啊哟,悲剧啊!狗咬猫了!”她怪叫一声,随着他掌心的牵引而“无奈”地站起身来,忽然一肘击向他的肋下。\而他也并不傻,另一手飞快的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按得弯下腰去。
“你又逃课,还不快随本太子去御书房!”
“Never!你杀了我,我也不去听那酸秀才误人子弟!”她口气很硬,完全不在乎他的威胁。
“哎!”他轻叹一声,缓缓地放开了压在她颈上的手,却忽然抱住了她,双双跌倒在草地上,“烦哦!父皇为何要将婚礼定在端午之后呢?这六礼真是烦死人了!”
笑盈盈地坐起身来,紫陌重新拿起了画笔,勾勒起了春景,“有什么好烦的,我都觉得太早了些,若是再等两年,等那场战……”
“什么战?”太子一怔,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那日清晨见她回答王的问题时的吞吞吐吐,他已然猜到她心中定有隐情,但她不愿意说,他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但此刻听她此言,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在他心蔓延开来——战!又是战!为何还有战争?
“呃!嗯!”紫陌也知自己失言,画笔悬在了空中,许久才默默地点了点头,“是!还有一场更大的战争。唐军不久便会再次来袭,到时候的恶战,不会比上一次来得轻松。”
“怎么会这样?你不是告诉父皇,南诏将空前的强大吗?那怎么会还有这么大的战争?”他急切地追问着,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不行。我得去找父皇,得让全南诏都做好战备!”
说罢,他便急匆匆地站起身来,正要去与王汇报。\紫陌却一把拉住了他,“你要去哪儿,此事我已上了奏本。皇上已去了军营,你还是乖乖上课吧,免得皇上回来又要处罚你!”
“可是……”他依然不放心,紧蹙着眉头望着她平静地转过身去,继续勾画着美景。“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还坐得住了?”见她镇定自若得仿佛没事儿一般,他已急得像那热锅上的蚂蚁。
“急也没用啊!唐进攻南诏,那也是明年五月的事儿,此刻能做的,不过是多屯些粮草,和苦练习精兵罢了。想必此事皇上应该比你要强上许多,他明知此事而不对外宣布,那也是为了安定民心的需要,你又何必非要弄得人心惶惶呢?”
“那我此刻该做什么呢?”他显然还未能从那慌乱的情绪之中恢复,猛然跪下,双手紧紧钳住了她,“告诉我,我此刻该怎么办?”
“你呀!乖乖回去上课,然后把身体调理好。\瘦得像只猴子似的,让我看着都难过。”她平静得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拉开了他的手,兀自画着那副还未完成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