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虽傻,但却是家中唯一男丁,也不知爷爷还在期待着什么,难不成还盼着兄长领着大伙儿走出这村子不成?
得知分家消息的凤十九正在规划刚下的两亩秧苗田,她是没什么经验,但也知道,这庄稼啊,大多看天吃饭,年成好收成就高。
最好的结果,无非是她赢了,村民交了粮税,还有盈余。
“娘子在写什么?”
凤十九落笔沙沙,身后男人俯身靠过来。
他身上有着好闻的香味,凤十九一回头,就撞进他墨色的眼底,一张无可挑剔的面孔,乍一看还真教人心悸。
“哪有画什么,你又看不懂。”
凤十九回过头,将宣纸合住,这时,牧魏央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小姑娘负手在后,傲气十足,瞥着凤十九,冷哼道,“承爷爷的意思,从现在起,分家不分房。”
凤十九知道牧魏央跟自己过不去,神色淡然,“还有呢?”
牧魏央本以为这个贪图牧家家财的嫂子会狗急跳墙,不曾想她竟泰若自然,樱桃小嘴一撇,又补充道,“你和村民赌,那你就负起全部责任,若是输了,我哥就休了你,一切后果由你承担,我哥交由你照顾,若有闪失,唯你试问!”
这么狠……
他们这是对她不报任何希望,才会如此抉择呢!
况且,若非牧魏央不听管家劝告,非得去掺和,她也不起这个赌约。
凤十九倒没觉得有什么,倒是牧魏闲沉下了脸,“小妹,谁让你这般跟我娘子说话的?”
牧魏央猛地一下子觉得眼前的兄长威严无比,她记事起,兄长就是痴痴傻傻的样子,怎么一下,感觉有点陌生?
凤十九也讶异,这时,牧魏闲不经意地看了凤十九一眼,然后又迅速地抽离视线,转而走上前,推着牧魏央,将人撵出去,“娘子是我的,不能欺负!”
房门紧闭,凤十九盘腿坐在长案前,单手托腮,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这傻夫君给她的感觉,有些奇妙。
牧魏闲保持着关门的动作,背影颀长,好半晌,他转过身,泪眼汪汪。
凤十九怀疑,他刚才静默的时候,是在酝酿情绪。
突然,一个大男人张开双手,在凤十九面前,将她紧紧抱在怀里,“香香娘子不生气,都是小妹不好。”
凤十九猝然有些不知所措,他脑子不清楚,可是,却让凤十九体会到从小到大从未感受过的温情。
父母早亡,她早早就被卖了,在瑞王那里,她也只是一把淬毒的匕首而已,用时方出鞘,失去利用价值便摧之。
或许,她本就命贱。
若是这貌美如花的相公不傻,恐是不拿正眼瞧她的。
凤十九不由地生悲,牧魏闲胡乱在眼角抹了抹,拽起发呆的十九来,“娘子,我们去玩!”
都被牧家嫌弃了,他还有心思享乐。
凤十九不知该怎么和这傻相公沟通为好,人已经被带出牧家,牧神村的田埂外环绕着一条清溪,此时站在桥头,放眼望去就能看到许多村民勾腰驼背地在田里劳作。
因她一句话,这些村民都为了出更好的收成忙碌着。
她看了两眼,回头一瞧,身旁哪里还有牧魏闲的身影。
“娘子,鱼,有鱼!”
一眨眼的功夫,牧魏闲在桥下的乱石中赤着双脚,挽起了袖子,目不转睛地盯着溪流。
凤十九还没来得及阻止,他噗通一下,竟然栽进了水里。
正当春日,寒意未消,可知河水有多凉。
凤十九心惊,须臾间,牧魏闲又爬起来,双手抓着一尾黄花鱼,咧嘴冲她笑,“娘子,鱼!”
他裸露在外的脚踝泛着粉色,袖口滴答着水珠子,红唇齿白,笑意具有强烈的感染力。
仅仅是一条鱼而已,他的快乐如此纯粹而简单。
豁然间,凤十九忽然意识到,种稻为水田,等到秧苗长成方结束灌溉,如果,将这些鱼放进田里,岂不是两全其美?
两亩田为准,只算秋收,也没说只种稻子啊?
看着牧魏闲,她终于会心笑了笑,“看到了,我们一起抓!”<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