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德龙湫在御书房里,处理完焰族回报的事情,已经到晚上了。他便来到竹苑,搂着竹妃躺在床上,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他握她的右手,看着墨金的镯,轻轻触摸着那一龙一竹,“心竹,现在我们就像这镯子一样,生命中拥有彼此。”他压着她,盯着她的眼睛,“心竹,这段时间,你受了很多苦,我的心也疼了很久,我不要再离开竹苑了,我要你在我身边。”
“我可是很霸道的喔,要我在你身边,可就不能再有别人的位置了!”
宏德龙湫点点头,笑道:“我身边只有你的位置。”
孟心竹看看自己手上的镯子,微微皱皱眉,尔后她看向皇上,迎上他炙热的眼神,她伸手轻轻抚摸着他帅气的脸庞,“龙湫,帮我一个忙好吗?”
他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嘴唇,“先来听听,如果不合理,我可不帮!”
孟心竹笑了笑,“我可以参观一下你的皇家档案室吗?”宏德龙湫挑挑眉,她也挑挑眉,既然还不确定会是谁想要她的命,目前这件事就还不到让皇上知道的时候,自己被偷袭已经令他紧张万分了,不能在因为这件事情分他的心,这会影响他的所有计划。“不可以吗?”
“不是,只是比较好奇你为什么要去档案室,”他点点她的额头,“你这个脑袋里想的事情,真让人猜不透。”
看着在桌案上仔细阅读档案的孟心竹,宏德龙湫摇摇头,这女人真是奇怪,居然对枯燥的文字这么感兴趣。阅读宏德龙湫所有后妃的档案后,孟心竹不由地大皱眉头。
宏德龙湫站在她身后,也皱着眉头,“干嘛想看这些东西?”
“没什么,只是随便看看而已。”孟心竹笑了笑,她着着后妃的花名册,“皇上对卫的忌讳也太明显了吧,你的嫔妃居然没有一个来自卫国,难怪他们只有采取偷偷的方式了。”
“你也知道卫和月都有着一统的野心,对于对手,朕自然忌讳颇多。不过朕未娶卫国公主并不仅仅因为这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太后也不主张。”孟心竹转过身看着他,“当朝太后,朕的母后就是卫国公主,父皇不仅立她为后,还将皇位传给了她的儿子。在很多人看来,母后应该从卫国再给朕带一个皇后来,但母后并没有,母后不希望别人觉得因为她的存在,卫国就可以把势力侵入月朝。所以卫皇多次想合亲,都被母后回绝了。”
孟心竹终于明白太后对自己及立后之时,眼中那一瞬即逝的复杂神情代表着什么了。
先帝立她为后,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彼此之间有着皇氏难得一遇的真挚感情,更重要的是先帝知道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太后应该就是先帝的青娥,一个令先帝放心的异国公主。
太后对自己的复杂神情,是因为她一方面顾着母子之情,希望能让儿子如了心愿,但同时她也知道自己若真的成为皇后,可能会比林妃对儿子有更大的帮助,而她这个强大的儿子也将如虎添翼,到时候她的祖国——卫也会受到更大的威胁。她在母子亲情和两国利益之间挣扎着,她在月国的爱情和卫国的亲情之间斗争着。
虽然孟心竹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但宏德龙湫仍下旨她还在复原期,宫里的各位嫔妃不得随意打扰,连太后也颁下懿旨,命所有嫔妃不得到竹苑去影响竹妃休息。有了这两道旨意,连林妃也不敢冒然去找竹妃商量事情。不过玉妃倒经常到竹苑,不是为了学习,只是和竹妃聊天。
孟心竹仔细观察着玉翎,发觉她变得平和很多,看自己的眼神也变得温柔。去东都的时候,嫔妃们也聊天,但她基本上是有问才有答,大多时间都是当听众。但现在她却很健谈,跟竹妃聊着自己小时候的事情,而且还特别多的到她的九哥——玉玑太子。
听着她的话,孟心竹觉得他们兄妹与腾啸兄弟有点相似,不同的是宏德龙湫要比亚皇更会当父亲些。从玉翎的言谈中,孟心竹也觉得她似乎有点恋兄情节,她到玉玑时眼中闪烁着别样的光彩,整个人都突然很有精神。这也难怪,毕竟玉玑是她在皇宫里唯一的依靠。
虽然对于玉玑有些好奇,但她还是忍住不发问,玉妃什么她听什么。而玉妃口中的玉玑,也的确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皇子,难怪宏德龙湫会玉玑若当了亚皇,亚定会有所改观。不知道在这次亚太子夺权之战中,他能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最近宏德龙湫越来越忙,每次回到竹苑时都已经很晚了,虽然不忍心看到竹妃总是被自己吵醒,但拥她入眠的良好感觉却又令他忍不住。
这天孟心竹正在睡梦中,突然感觉身后有人大力地拥抱着自己。虽然经常被晚归的皇上吵醒,但他每次都会尽量轻声慢行,从来没有这样故意弄醒她。她转过身,睡眼惺忪地看着宏德龙湫,看着他的表情,她不禁问:“出什么事了吗?”
“亚太子已经正式行动了。”
孟心竹被彻底惊醒了,“这么,玉玑已经被他抓住了。”
宏德龙湫笑着点点头,“几天前,玉玑突然回到亚都,刚进城便被亚太子软禁了。现在亚国要多乱有多乱,亚太子作乱,其他的皇子们也不甘心,纷纷起义。”
“端哲呢?”
“在亚太子软禁玉玑第三天,端哲就从山洞出来了。风长老早就已经去了卫国,既然端哲回到明处,我倒要看看他会玩出什么把戏来。”
“唉——,”孟心竹长叹一声,“战争要开始了。”
“放心,我已经做好所有的准备,就算现在要开战,月也可以应付得过来。”
“玉妃知道她九哥的事吗?”
宏德龙湫挑挑眉,“她知道是迟早的事,早或晚区别不大。”
他盯着她的眼睛,看着她眼中闪过的一丝关心。最近玉妃都在和她关于玉玑的事情,他知道玉妃是为了让她更多的了解玉玑,他更知道玉妃没有放弃让玉玑拥有竹妃的想法。而竹妃眼中的关心,就算是给玉妃,但他还很是吃味,在他看来,玉妃和玉玑是等同的。
宏德龙湫将孟心竹压在身下,重重地、霸道地、带有浓烈占有欲地吻上她的嘴唇,除了他,他不想她去关心别人,更何还是对她有图谋的人。
第二天,第三天,……,玉妃都到竹苑里与孟心竹聊天,她看得出玉妃还不知道玉玑的事,林可风早已经对皇宫的监视网进行了调整,焰族已经把所有的消息传递口都全面监视了,如果未得到皇上批准,没有消息可以传到玉妃耳中。这虽然残忍,但这就是政治,玉妃当初选择合亲,也就已经选择了过残忍的生活。
这样的日子一连过了七天,玉妃突然没有来竹苑报道了。听陈公公玉妃病了,而且病得很重。孟心竹叹了口气,她终于知道了。
赶到月熙宫,太医已经为玉妃诊完脉了。听她随身的宫女,玉妃听到亚国出了事,玉玑太子被软禁时,突然呕了口鲜血,整个人都晕死过去了。
孟心竹吩咐宫女前去取药,她留在月熙宫里照顾玉妃,毕竟玉妃算是她在这个时空正式收的徒弟。她坐在床边,看着玉妃苍白的绝世容颜,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应该是一个花季少女,可在这个时空,却要背负超过她年龄负荷的重担,她不由地摇摇头,握住玉妃的手。
玉妃的身体很烫,她正在发高烧。孟心竹一直守在床边,为她换着退热的湿布,待药熬好后,又一小勺一小勺地慢慢喂她喝下去。孟心竹重新扶玉妃躺下,为她盖好被子,她突然嘟嚷了一句话,孟心竹一愣,尔后转头盯着玉妃,她没有醒过来,仍然昏迷着。再看那宫女,正在一旁收拾药碗,似乎并没有听到。
孟心竹挑挑眉,命宫女殿外伺候,玉妃近前有她就可以了。
“焰族何在?”孟心竹轻声,她知道有她的地方,必有焰族,这是宏德龙湫的吩咐,他要时时刻刻,不论在什么地方都有人保护她。她话音刚落,便有一个白衣人闪到她身边。她轻声命令道让所有的焰族都撤到月熙宫之外,没她的允许不得入月熙宫半步。焰族清查了整个月熙宫,确定不会有任何危险,才全部退到宫外。
孟心竹坐在玉妃床边,为她换了额头上的湿布,思索着她刚才昏迷时的话,那是她完全无意识地情况下的话,那是她潜意识里的话。玉妃虽然昏迷着,但她并不安稳,她的表情很痛苦,她的头动来动去的,不时还冒出几句话。孟心竹在一旁,完全震惊于她的话。
宏德龙湫站在月熙宫外,听着焰族的汇报,他皱皱眉,为什么竹妃会把焰族都支出来?为什么也不让宫女在床边照顾玉妃?尔后他不由地挑挑眉,举步走进月熙宫。站进寝宫时,他看着坐在床边的孟心竹,她整个人都呆呆地,脸上是惊讶地表情。
他走上前,却把孟心竹吓了一跳。他注意到她站起身之前,触摸了一下玉妃的身体。他不由地皱皱眉,她为什么要点玉妃的穴?他知道她有事想隐瞒,他看着睡得不安稳的玉妃,询问着她的病情。孟心竹摇摇头,没什么大碍,只是急怒攻心罢了。
“皇上,今晚臣妾要留在月熙宫,玉妃是臣妾正式的徒弟,做师傅的应该要照顾她。”
宏德龙湫眯眯眼睛,尔后点点头,“好,不过别把自己累着了。”
他转身离开前,看了一眼重新坐在床边的竹妃,看着她握着玉妃的手,看着她紧皱的眉头。他有种感觉,竹妃已经知道了玉妃的秘密,她想隐瞒玉妃的畸恋,隐瞒玉玑的孽情,她在担心他知道后会震怒,她在帮玉妃打掩护,疏不知他早就知道了。
玉妃一直昏睡到次日中午才慢慢睡过来,看着床边的竹妃,她有些惊讶。孟心竹摸着玉妃的额头,确定已经退烧,又将小宫女传进来,让玉妃服下汤药,嘱咐她好好休息。待竹妃离开后,玉妃才从小宫女里口中得知竹妃昨夜守了自己一夜,仔细照顾着昏迷不醒的自己。
玉妃不由地失声哭起来,这么多年来,竹妃是第一个关爱她的女性,大多数见过她的女人,不是对她妒忌不已,就是漠不关心。可是竹妃没有,从教自己如何变成魅力女人,到平日里的相处,再到现在病中照顾,她是真的关心自己,如果能有这样的嫂嫂是何等的幸事。可是现在九哥被软禁了,以太子大哥的性格,是不会留他活命的,自己应该怎么办?
刚刚回到竹苑,便看见站在梧桐树旁的宏德龙湫。看着竹妃熬得通红的眼睛,他不由地皱皱眉,轻轻将她揽在怀里,“困了吧,在我怀里睡好吗?”
两个人躺在吊床上,宏德龙湫轻轻抚着她脸上的发丝,看着她安稳的睡容,他陷入沉思中。在亚太子正式出手之前,他就下了一道命令,一道出人意料的命令,尽管龙润和龙浩他们反对,但他还是坚持了,现在手上的资料令他很是疑惑,他需要去证明,虽然有些冒险,但还是必须去做。但他没有让竹妃知道,因为这与她有很大的关联。
孟心竹悠悠醒过来时,已经回到房间里,陈公公告诉她有紧急军情呈报,皇上将她送回房间便离开了。看来亚国又有事情发生了,她不由地摇摇头。随便用点膳食,她还没来得及找本书看看,玉妃已经在宫女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走进竹苑。
玉妃已经想不到什么可以救九哥的办法,唯有求月皇,可是她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可以服月皇,而竹妃不同,月皇对她的宠爱人所共知,或许她可以吹动月皇的枕边风。竹妃对自己也存有一丝关爱,再加上师徒情谊,她一定要求动竹妃,令竹妃感动于她的兄妹之情,代她向月皇求情。
“竹妃娘娘,求娘娘救命!”
其实不用玉妃多,孟心竹也知道她想求自己什么,可是这件事情上,她也无能为力,于公于私,宏德龙湫都不会去救一个有可能成为自己霸业的大敌。孟心竹轻轻拍拍伏在自己肩膀上哭泣的玉妃,不由地叹气。
“竹妃娘娘,您一定要帮玉翎,除了您,玉翎也不知道可以求助于谁了。玉翎就只有这一个哥哥,他是玉翎唯一的亲人,请娘娘体恤!”
孟心竹还没开口,门外就已经有人道:“来求竹妃,不如直接求朕!”
宏德龙湫背着手走到房间,看着两个有些惊愕的女人,得知玉妃离开月熙宫,他就知道她会来竹苑,会来找竹妃。“玉妃,想救你的哥哥,应该直接对朕,你来找竹妃,岂不是要她背上后妃干政的骂名吗?”
玉妃急忙跪下,哭着:“臣妾不敢,臣妾并非有意要陷竹妃娘娘于不义,只是一时心急,没有主意,而竹妃娘娘又是臣妾在宫里唯一可以依靠的姐姐,请皇上恕罪。”
孟心竹想把她拉起来,却看到宏德龙湫递过来一个制止的眼神,她不由地收回手。
“玉妃,你要知道,这本是亚的内务,月是不能插手的,朕不想月被成意图于亚。”
“皇上!”玉妃已经有些绝望了,她转头看向竹妃,希望竹妃可以帮忙一下话。
孟心竹不由地皱眉,如果不知道宏德龙湫确有吞亚的野心,如果不知道他准备在这次亚太子夺权的战争中为月谋利,她也许还可以以一个女人的同情心上两句,可是现在……
宏德龙湫看了竹妃一眼,一把将玉妃拉起来,“玉妃,月不能答应去救你的九哥,但作为你的夫君,朕倒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两个女人再次惊愕地看着他,孟心竹有些不明白了,去救玉玑?他到底在玩什么棋局?
“玉妃,你先回月熙宫等消息吧!”
送走玉妃后,孟心竹略带研究地看着宏德龙湫,而他则笑了笑,上前揽着她,“我不喜欢你现在的眼神,不要这样看着我。”
孟心竹叹了口气,摇摇头,“今天的你还真让人弄不懂!你居然会答应救玉玑?亚太子既然以玉玑为大敌,抓住他的时候必然也就是想杀他的时候,你现在才救,已经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