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应良当然不会介意张须陀在这件事上分功,赶紧拿出那道伪造书信,恭敬的双手呈到了张须陀的面前,还小心翼翼的补充道:“张大使,奏章上请务必写明,这是下官在追击孟海公逆贼时在赃物里发现的。”
张须陀没好气的一把抢过伪造书信,打开粗略看了几眼,然后又恶狠狠的瞪了陈应良一眼,似乎在责怪陈应良的胆大包天,胡作非为。旁边的杨汪则凑了上来同看,只看得几眼,杨汪就装模作样的惊叫了起来,道:“好个奸猾逆贼竟然用左手写字,让人无法查对笔迹,幸得应良贤侄不辞劳苦亲临元城,查到了他的其他不法证据,这才让他无法逍遥法法,进一步毁灭证据。张大使,慕容栊这个奸贼罪不容诛,你我身为朝廷命官,必须要向朝廷和圣上如实奏报啊”
没好气的看了一眼明显在偏帮陈应良的杨汪,张须陀这才提笔写了一道向隋炀帝报告此事的奏章,顺便奏明了慕容栊把儿子灵堂设在公堂上的罪行,连同伪信一起派人送往诼郡交给隋炀帝,然后也就懒得在这事上追究下去了——想追究也没用,陈应良只要一口咬定这道书信是在追杀孟海公时发现的,那就是谁也没有办法证明这道书信是陈应良亲手伪造,查到最后也是一笔糊涂帐。
了结了慕容栊的事,张须陀才让自己的新副手陈应良坐下,然后没好声气的说道:“好了,商量公事,你走之后,老夫仔细考虑过你我联手剿灭十二郡乱贼的事,老夫知道你不想和老夫联手讨贼,老夫也不想和你这个偷奸耍滑的小滑头联手,于脆不如这样,我们把河南道十二郡分为南北两个战区,你负责剿灭南区乱贼,老夫负责北区,到了战事需要时再联手剿贼。”
把十二郡分为两个战区,自己单独负责一个战区,不用听张须陀的直接指挥,可以自主作战,陈应良一听有这样的好事当然是求之不得,赶紧连连点头,说道:“全凭张大使安排,下官遵命就是,敢问张大使,南北二区具体如何划分?”
“你负责五个郡。”张须陀顺口答道:“梁郡彭城下邳东海和琅琊五个郡归你,余下的归我,如何?”
陈应良的神情有些为难了,因为张须陀分配给陈应良负责的五个郡中,梁郡正好就是瓦岗军的主要活动区域,而出于种种考虑,陈应良现在是既不想彻底剿灭瓦岗军,也不想和瓦岗军过早交手,以免过于于扰历史进程,让自己彻底失去历史先知优势。还好,突然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杨汪,陈应良顿时想到了合适的推托借口,立即拱手说道:“大使,下官有一个小小请求,还望你千万答应。”
“说,什么请求?”张须陀顺口答道。
“大使恕罪,能否让下官只负责四个郡,请你把梁郡兼管起来?”陈应良小心翼翼的说道:“原因有两个,第一是下官的麾下兵马过少,负责的区域太大,只怕力有不逮。大使你也知道,彭城和琅琊二郡都是大郡,随便一个郡的土地都有谯郡的一倍还多,下邳郡也比谯郡的土地面积大出将近五成,下官麾下的这点兵马,想要剿灭如此辽阔土地上的乱贼,太过力不从心。”
张须陀点点头,承认陈应良负责的战区面积确实有些过大,然后又问道:“第二个原因呢?”
“第二个原因,是个人方面。”陈应良向对面的杨汪拱了拱手,苦笑说道:“梁郡的杨通守,他是下官的长辈,又与下官的叔父黎国公十分熟识,下官真的不好意思对他发号司令,指手画脚,所以下官想请大使自己兼管梁郡,免得下官与杨伯父交涉时尴尬。”
杨汪笑笑,对此不做言语,但是在内心深处却还是不愿被陈应良这个晚辈命令指挥。张须陀则稍做考虑后,也就点头说道:“那好吧,那你就只负责四个郡吧,好在梁郡这边的情况还算过得去,杨通守麾下的官军作战也还算得力,老夫多兼管一个梁郡,也不算吃力。”
陈应良大喜,忙向张须陀道谢,张须陀又哼哼了几下表示对陈应良的不满,然后才换了一副严肃面孔,对陈应良郑重说道:“回谯郡后,你除了要尽快扩大军队之外,还要尽快出兵到彭城去给董纯帮忙,他那边的贼乱情况很严重,尤其是那个大贼头彭孝才,屡剿不灭,你要多动动脑子,早些帮董纯把彭孝才乱贼铲除,打掉彭城乱贼的嚣张气焰
陈应良答应,对面的杨汪也突然开口说道:“应良,对董留守尊敬一些,现在你虽然职权在他之上,但他毕竟是前辈,论年龄足以做你的祖父,官职品级也仍然在你之上,突然之间受你约束指挥,心中难免会有不快,这是人之常情,你要做好准备。切记,不要斗气赌气,那只会害人害己。”
陈应良恭敬应诺,张须陀也叮嘱了几句让陈应良小心应对与董纯的关系,然后又和陈应良商量了剿贼钱粮的分配情况,约定各从负责郡县收取后,张须陀这才又说道:“那就这样吧,既然你顺利回来了,我们的队伍也休整得差不多了,那我们明天各自拔营动身吧,今天晚上聚在一起喝杯酒,就算老夫给你们送行了。”
陈应良和杨汪一起答应,然后杨汪又向陈应良微笑说道:“贤侄,明日一别,我们就不知道何时才能再次见面了,在任上好好于,但也要注意安全和保重身体。还有,你与长孙姑娘成亲的时候,记得告诉我一声,我可一定要去喝你的喜酒。”
陈应良赶紧答应,张须陀则一楞,忙问道:“怎么?你这小子已经定亲了?老夫不是听说,你这小子被柴家退婚了么?”
“他是被退婚了,不过马上又定亲了,为了这事,黎国公还闹了一个大笑话,差点给这小子弄出了两个正房。”
知道陈应良和裴弘策底细的杨汪微笑,把裴弘策在不知情下替陈应良与裴翠云定亲的事当笑话说给了张须陀听,可惜张须陀听了之后不仅没笑,神情还十分之复杂,然后张须陀又偷看了一眼旁边的木兰,发现她垂着头不说话,也看不到脸上表情,张须陀心中不由一阵同情,暗道:“丫头,不是老夫不帮你,是你和他没这个缘分。”
悄悄的偷看了一眼陈应良,木兰的头垂得更低,心中不断的默念,“我不喜欢他,我讨厌他,是大帅乱点鸳鸯谱,硬要撮合我和他,实际上我还是讨厌他……。”
心里不断的安慰着自己,木兰的眼角,还是忍不住有泪花隐隐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