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我并没想过自己能真正为这时代做些什么,也从未认真钻研过这时代的书籍,数年前真正打开医书一看,才发现而今的医学并不似我想象中那样愚昧落后,医药虽常常与炼丹炼金等术连在一起,却早已有了初步的系统分科,与郑博同年而殁的孙思邈甚而深入阐述了许多病症的诱因与病灶所在,血气脏腑寒热虚实等论,细究之下,竟也与我所学的那些骨骼、神经、血管有相似之处。
我为此感到骄傲。
昨日已初初将第一卷人体写完,今日回看一遍,略修了几行,便已到中午――到此时方恨当年读书不认真,不但基本的骨骼肌肉含混不清,连写起文章来也有些词不达意,最后只好凭借记忆草草画了一张人体结构图来,又比着阿金和我自己的身体一一调整,确定位置,不记得的地方就照着医书捏造几个名字,才勉强成了一卷――阿金探头探脑地在书房门口看我,两手比划不停,约莫是对我不吃早饭就跑来书房十分不满。
我对她吐吐舌头,搁下笔,随她穿过小门,走到正堂,见那里已整整齐齐摆满了十二案饭菜,便顺手抄起一只瓷碗、一双银筷,正要去夹离得最近的蒸鲈鱼,却见阿金隔着门对我连连摆手――只是摆手,口中并不敢荷荷作声,见我不懂,一手抬起,剩下一手在衣袖遮掩下不住地向正堂正中指去,我迟疑地转头,看见平常空无一人的主座上竟坐了人,因我平日不坐,这座上一直设黄帔遮着,这人又穿着黄色衣衫,不留意看,还看不出。
我讷讷地放下碗,跪到主座前方,低了头,不知该说什么――就算知道该说什么,久不说话,也差点忘了如何开口了。
那人看我不动,抬了抬衣袖,淡淡叫我的名字:“太平。”
这一声终于将我关于说话的记忆唤醒,我徐徐伏身下去,吐出该吐的字句:“陛下。”<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