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凌元能明白蔡万兴为何知晓自己的身份,但他却不知蔡万兴为何如此肯定,若是许平栗故意卖出个破绽出来,引蛇出洞,那蔡万兴不就亏到姥姥家了?
在回大堂的路上,许平栗洋洋得意地跟在凌元身后,在旁边的单璠瞧见其脸色,发现此时的许平栗应当是个好人吧。
对于人性的区分,单璠有着她的独到见解,她是不相信这个世上有完全的好人,或是完全的坏人,而许平栗一路帮凌元做铺垫,最终顺利拿到大家都喜欢的物件儿,从这件事来看,他是挺好的一个人。
可要提及许平栗的过往,仅仅那一夜,对其的认知,单璠就肯定许平栗从来就没好人过,因为无论在哪里,都没人能够将其镇压,也就这段时日凌元的出现,才让其安分守己。
若是真按妖族大小姐所托,许平栗需要在凌元身边呆够十年,她想许平栗多少还是会有所转变吧。
可转念一想,要是许平栗哪一天受不了了凌元,要暴起凶人,让凌元着了道,她便有些恨透许平栗了。
凌元微微侧脸,问道:“蔡家主,为何你就这么肯定我们的身份,你就不怕我们几人是冒牌货?现在把东西给了我们,到时候让你跟皇庭没办法交代,那你该如何是好?”
蔡万兴在一旁颔首道:“殿下也是只晓的,蔡某人曾经去过天古城的皇城,不仅见到了大将军跟黄大人,还被皇上宴请过三次,其中有两次,皇上都是着天青色龙袍,方才殿下的言语,让蔡某人认定此事已是十拿九稳了。”
许平栗突然说道:“不对,你这话有瑕疵。”
蔡万兴笑着问道:“不知世子所言的瑕疵,在何处?”
许平栗道:“在殿下说这句话之前,你就将这副甲胄献出,那你是依靠什么如此肯定?说不出来,随意赠出宝甲,是满门抄斩的死罪。”
于是还没等蔡万兴继续解释那副甲胄当年帝国只拿走三副,剩下的这一副给谁用,其实都看拙匠人自己人的意愿,但为了气氛的融洽,凌元的拳劲已经打入许平栗体内,使其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凌元示意蔡万兴不必理会,他们继续步行去往大堂,可蔡万兴担心许平栗有个万一,便左顾右盼,不知道该跟着皇子殿下,还是去照看世子。
凌元折返回来,他抓住蔡万兴的手腕,像是扶着蔡万兴一般,说道:“逛了这么久,肚子早饿了,蔡前辈赶忙带我去吧,我要大吃大喝你们的拙匠人的手艺。”
自从刹匠城入了帝国户籍三年之久,蔡万兴被请进宫里十余次,也待了一年,对于锻造一事,他其实只是出出主意,提提意见,更多的锻造功夫,还是皇帝凌颜委托林门主,请来的那位天行宗的前辈,好像是叫布博的老人。
可他仍是感觉到了皇家的威严,让他有些窒息,完全跟眼前的这位皇子殿下,有股背道而驰的感觉。
但蔡万兴仍是相信自己的眼光。
方才若是以‘相信自己的眼光’来回答许平栗的问话,那他们拙匠人当真是离死不远了。
凌元的期待没有白费,他跟老道人师徒都很喜欢拙匠人府上的厨艺,其实也不是什么多高规格的国宴,也就是普通的家宴菜品,但凌元几人吃得很满足,这一桌子的菜已很具当地特色了。
用膳间,蔡万兴盛邀几人举杯同饮,他细心地给大家介绍了桌上的食物,都是他们拙匠人拿来款待贵客的。
陈雍庭是不挑食的主儿,有吃的就成,老道人是没菜可以,没酒不行,单璠也是吃惯了母亲夏童家常菜的姑娘,所以胃口不算刁钻,就是凌元不太想喝酒。
蔡万兴饮酒前,劝酒道:“殿下抿一口就行,这我自酿的黄果酒,醇香四溢,放在嘴里尝尝味儿,味道也是极好。”
凌元微笑试之。
蔡万兴瞅见凌元那皱眉的细微神情,又说道:“殿下,不妨咱们喝果茶如何?”
凌元讨厌酒味儿,所以立马点头。
蔡万兴命人去冲泡果茶,转过头来,又问道:“殿下出来多久了?蔡某人离开天古城的时候,在宝和宫的宴会上见过皇上和公主殿下,唯独没见到殿下。”
凌元道:“我不太喜欢呆在宫里头,出来也快一年了。”
仆人端来果茶的时候,蔡万兴将其放在了凌元桌前,随后他又将一只巴掌大小的锦盒拿在手中,说道:“难怪没有见过殿下,殿下常常不在皇宫,也不知道帝国现在都在忙些什么吧?”
凌元笑着点头,他的确对国事不太放在心上,都是娘跟姐姐操心,他很自在逍遥。
于是蔡万兴当着凌元的面儿,打开了那只巴掌大小的锦盒,只见里头放着数枚钱币,都是外圆内方,大小上略有差异,但见其莹莹发光的模样,诸位看在眼中,便知是神仙钱了。
蔡万兴兴趣高涨道:“易总管深谋远虑,早在多年前就算准了诸多大事,而殿下寝宫上方的那道天壑,倾泻而下的神界灵气,便是其中之一。”
凌元有听说自己的寝宫被封禁,原因是那道被帝国先祖劈开的两界缺口,再次显露人间,继而神界的大量灵气倒灌入道灵界。
要说易总管的头脑真是聪慧,就这般异想天开的法子都能想到,确实是非常人能所及了。
凌元没有着急触碰,而是问道:“我能拿出来看看?”
蔡万兴真想捶死自己,这样礼貌待人的殿下,他就没听说过,“折煞蔡某人了,殿下尽可把玩。”
于是凌元从锦盒中拿出一枚号称神仙钱的钱币,蔡万兴又将余下的递到了单璠师徒面前。
在场之人将手中流光莹莹的神仙钱举高抬望,发现这般养眼的物件儿,可从没见过,大概也就夜明珠可类比了,却也比不过这神仙钱的精致好看。
蔡万兴继续道:“从灵气倾泻而下的那一天,我等便已将灵气聚拢,当天就将灵气注入神仙钱,打造出了不同灵气储配的四款,如今被帝国收编的山上仙家,都已接受封赏,殿下手里边儿的,是皇上特例赏赐拙匠人的,山下势力,仅此一列。”
凌元翻转手中的神仙钱,随后问道:“若是灵气注入之后,就可以当做更高级别的钱币话,为何不用与铜板同种的材质铸造,虽说看上去挺不错,也给帝国面上争光,可要是将里面的灵气拿来修炼灵力,那不是意义更大?”
蔡万兴神色一喜,兴起道:“四款神仙钱品质不一,价格也不定,有一两银子换一枚神仙钱的春雨,百两银子换一枚的夏虫,万两银子换一枚的秋实,以及百万银子换一枚的冬枝,殿下试着将灵气纳入腹中,看看能不能化为己用?”
凌元反问道:“我用了这枚神仙钱,不就失去了它本身的价值?那蔡前辈还如何收藏?”
蔡万兴笑着说道:“皇上御赐宝物,若是殿下能够将之使用,那便不碍事。”
凌元拒绝了。
大家伙儿的这顿饭菜吃得很尽兴,蔡万兴的主持让人不觉无聊,期间老道人还多次与蔡万兴碰杯痛饮,喝到高兴之处,老道人还让陈雍庭临时画几张符箓,就着碗里的米饭,给贴在了大堂窗沿儿和大门上,说是百鬼不入。
蔡万兴这才知道原来老道人的真实身份,又不免与老道人举杯,两人喝得是尽兴至极。
蔡万兴命人取了一把的封关宝剑,由于宝剑负重极大,愣是需要两大壮汉用锦盒装束,才能抬至大堂。
蔡万兴想将此物以个人名义赠与凌元,但皇子殿下在阁楼之上,都未能看中一把,这让蔡万兴有些为难,所以他才选择此时不那么庄重的场合。
蔡万兴让人将锦盒抬至近处,与身边正在用膳的凌元说道:“皇子殿下,蔡某人有个不情之请,希望殿下能够成全。”
凌元放下碗筷,与蔡万兴说道:“蔡前辈不妨直说。”
蔡万兴身子稍稍前倾,说道:“蔡某人是想将把宝剑赠与皇子殿下。”
就怕凌元拒绝,蔡万兴又着急解释道:“这把宝剑的确也是封关宝剑,但它还未上得阁楼,是蔡某人从帝国回来后,用最后的一点儿天外寒铁,夜以继日赶制的。”
凌元好似明白了些什么,他主动询问道:“蔡前辈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不然凌元想不到蔡万兴为何着急赶制,难不成知晓自己阳寿已尽,活不长久了?
不过以蔡万兴与皇庭的关系,他不该如此的。
凌元侧了侧身,正视蔡万兴说道:“蔡前辈的人品,凌元略知一二,若真有什么难言之隐,那我便去跟我娘说说,应当是不会为难蔡前辈的。”
蔡万兴微笑道:“殿下多虑了,蔡某人一个打铁匠而已,向来与人和气生财,并未性命安危。至于这把宝剑,还是觉得它很适合殿下,一路行去,用作防身兵器,十分恰当。”
于是凌元站起身来,走到锦盒近前,蔡万兴连忙起身跟上,亲自将锦盒打开,只见一把通体银色长剑,静静摆放在锦盒内。
蔡万兴说道:“蔡某人性子朴直,瞧人的眼光其实要比自诩聪慧的人,更为精准,这把宝剑并无多余装饰,一块寒铁通体贯穿打造,蔡某人瞧见此等宝剑,就好比看见了殿下一般,真是绝配。”
凌元也是眼前一亮,之前在阁楼上观详的诸多宝剑,剑身与剑鞘上,玛瑙宝石镶嵌多不胜数,有眼花缭乱的厌烦之感,可这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银色长剑,真真儿让凌元心头一震。
凌元说了一句让蔡万兴如负释重的话:“为何不早点拿出来?”
蔡万兴笑着说道:“这把宝剑一直放在炼场,还没来得及祭祖,不过蔡某人觉着不必了,还请殿下上手试试。”
凌元伸手握住剑柄,将其取出,拿在手上掂了掂,说道:“此剑约莫两百四十斤。”
凌元拔剑出鞘,剑光瞬间在满堂游曳开来,吹了吹剑锋,有似龙吟声跃出,吟吟作响,他点头说道:“剑身重约一百三十斤,剑鞘一百一十斤,帝国军队的厚背刀也就十几斤,就连林爷爷的阙犁也是如此。你们拙匠人历代家主铸造的封关宝剑,在这江湖上,足以称得上是削铁如泥的神兵,在仙家范畴内,也是不可多得的利器。你们拙匠人啊,平日里委实太过低调了。”
蔡万兴颔首道:“殿下谬赞了。”
蔡万兴试探性问道:“殿下,这剑尚未配名,不如现下就取一个吧。”
凌元转头问道:“小璠,陈兄弟,你们可有适合此剑的名字?”
陈雍庭一般不会凑这个热闹,只是皇子殿下开口,他没法拒绝,便说道:“既然是历代家主的封关之物,又是蔡家主亲赠,我觉着‘封关’二字不错。”
老道人反对道:“封关封关,听着就不吉利,你不怕给你们皇子殿下招惹是非因果?”
陈雍庭想要反驳,他都想好词儿了,但师傅他老人家的话,也不无道理,便也就忍了。
只见许平栗从大堂门口进来,他此时容光焕发的气色,根本就不像被凌元拳劲纠缠的样子,一屁股坐在了老道人身边,将手搭在老道人肩头,拿起一旁多余的酒杯给自己斟满,与老道人碰杯说道:“老道长,陈兄弟所言的‘封关’谐音‘封棺’,我瞅着让殿下敲定这个名字就不错。”
世子殿下斟的酒,不能不喝,老道人捏住酒杯,浅尝一口,吧唧嘴说道:“世子,这里面还有什么说法?”
许平栗嘿嘿一笑,他环视众人,说道:“若是殿下手持封棺宝剑,那不得是封别人的棺?这名字听上去就很果决霸道,你觉着呢?”
老道人呵呵一笑,他抖了抖肩,许平栗的手便滑落,他说道:“老道觉着没什么,还是要看殿下的意思。”
凌元却与单璠问道:“小璠有适合的名字,借我一用?”
单璠夹了一块驴肉放进嘴里,细嚼慢咽后,说道:“这把剑看上去银亮如水,洒落出来的剑光清澈见底,不如就叫清泉如何?”
凌元点点头,道:“好名字,那这把剑就叫清泉了。”
许平栗插嘴道:“封棺更好吧。”
凌元笑着问道:“这里谁最大?”
许平栗左顾右盼道:“老道长最大。”
的确是老道人最大,可凌元还是说道:“既然如此,我倒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许平栗两眼放光道:“殿下愿意为再我讨要一把?”
凌元笑骂道:“你俩只手拿都费劲,要点脸行吗?”
许平栗尴尬一笑,随后冷眼与蔡万兴说道:“听着殿下的话了吗?动作也不麻利点儿,殿下英明神武,能使两把宝剑,赶紧再抬一把来,将来你们拙匠人在帝国里,可就前途无量了啊。”
将历代家主的封关宝剑再送出去一把,蔡万兴即便肉疼,可也心甘情愿,面对实力超群的皇子殿下,这些宝剑正是到了发挥作用的时候。
正当蔡万兴抬手唤人之际,凌元将他的手拿住:“一把仅够了,再来一把的话,着实不厚道了些。”
凌元与许平栗说道:“你别瞎折腾了成吗?安静坐下来吃点东西,破个境而已,不至于高兴成这样。”
凌元方才的拳劲,算是雪中送炭,将许平栗的恒听道力瓶颈,提升至近甲境,可谓是让他们许王府祖上冒青烟了。
许平栗嘿嘿一笑,问道:“殿下可有什么法子,把两个名字都用上?”
凌元将剑鞘合上,说道:“待我自创剑招,‘封棺’可做剑招名。”
许平栗一听此言,好似打开了方便之门,他啧啧称奇道:“殿下真是聪慧啊,封棺,上路,最后一招断往生,很震慑人心嘛。”
凌元笑道:“我想问问你,你说的这三个词儿,有什么区别吗?”
许平栗正要解释,乎见凌元猛地心头一紧,他揪住胸口的衣领,脸色瞬间苍白无色。
小花牛感受到了主人奇怪气息,它却不敢乱动,只是安静地躺在凌元怀中。
单璠急切道:“怎么回事?你别吓我。”
凌元逐渐缓过气来,他说道:“上一次这个样子,还是我自创气劲的时候,世子的一番话,让我对剑招有了顿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