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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夕轻轻的嗯了一声,柔顺的语调却若初酿的美酒,却没问王珠为什么,面颊之上更是并无半分愠怒之色,忽而就翻身下马。
王珠忽而一怔,这匹马儿虽然并未急行,可是却也是在行走时候。
夏侯夕如此轻松下马,可见武功必定是不错的。
可是方才夏侯夕竟然任由自己拉上马儿,并没有什么抵抗。
“夕殿下,你的武功不错,瞧来也不似外面传闻,是个病恹恹的殿下。”
王珠不觉语出试探。
“小时候身子是有些不好,后来让师父一番调理,也是好得多了。不过皇兄们既然认定我是病秧子,做病秧子也是有做病秧子的好处。”
想来夏侯夕在陈国也是颇有些心酸往事,然而夏侯夕说得平平淡淡的,半点儿也不放在心上的模样。
关于夏侯夕的往事,王珠也是听闻过一些。
他的母亲是陈国第一舞姬乌云珠,容貌绝美,却是身份卑贱。后得陈王的喜爱,成为了陈国最受宠的妃子。
然而乌云珠并不肯安分守己,纵然是备受恩宠,却也是不肯安分守己。
她生性轻浮,居然与人私奔。
后来某一日,乌云珠却也是回来了,恳求陈王的原谅。
原本乌云珠犯下了此等罪过,是应当被处死的。
然而陈王却不觉迷恋她的容貌,仍然是容乌云珠回来,并没有怎么处置乌云珠。
回到了陈国没多久,乌云珠顿时也是染病而死了。临死之前,乌云珠生下了一个孩子,就是夏侯夕。
因为乌云珠回来的时候是十分的微妙,陈国有人不觉怀疑夏侯夕的血统。
也许正是因为这个样子,夏侯夕在陈国皇室,就是一个身份尴尬的存在。乌云珠生前,陈王虽对她颇为迷恋,可一旦乌云珠死了,这样子的情分顿时也是荡然无存。故而陈王对夏侯夕始终是不闻不问,并不如何在意。
王珠从前难以理解,为何乌云珠背叛了陈王,仍然是能成为陈王心爱的妃子。
可倘若夏侯夕的容貌是和他的母亲一样,那么陈王对乌云珠的迷恋也是可以理解了。
王珠是个聪慧的人,联想到夏侯夕那些传言,说他容貌丑陋,体弱多病,这些想来也不过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手段。
身子孱弱,那就没办法争夺皇位。而容貌丑陋,则更可以避祸。要知道皇室之中,是天底下最污秽不堪的所在。
以夏侯夕的姿容,倘若是如此露出来,那在陈国皇宫之中,也是不知道会招惹多少祸患。
如今夏侯夕在大夏也不过是一名孱弱的质子,如此想来,夏侯夕自请去瞧瘟疫,也许并不仅仅是心存慈善?
王珠想到了这儿,不觉瞧着夏侯夕俊俏的侧容。
阳光轻轻的撒在了夏侯下的脸蛋儿上,似乎也是有光晕流转。
这样子的人,清华高贵,却为王珠牵着马儿。
这一刻,王珠内心之中甚至不觉有一股子十分奇异的感觉,仿佛眼前的男子为自己牵马,似乎是折辱了夏侯夕了。如此美貌清俊的人物,那又怎么能沾手这样子低贱的事情呢?瞧着夏侯夕那张白净若玉的脸蛋,王珠虽然身为女儿身,居然也不觉隐隐有些怜爱之意。
想到了这儿,王珠却不觉轻轻甩甩脑袋。
夏侯下绝非他所表现的那样子人畜无害。既然是如此,自己的那点同情怜爱,可当真是多余得很。
王珠手指轻轻抚摸自己手掌之中那猩红的马鞭子:“夕殿下何止不是病秧子,想来武功也是不错。方才怎么不知道抵抗,文文弱弱的,任由我将你带走。”
若是这样子,自己几乎都快要落了个强抢民男的名声吧。
王珠想到了这儿,面颊却也是不觉黑了黑。
夏侯夕扬起了脸孔:“九公主多次助我,又怎么会害了我呢?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反抗九公主。如今也是证明,九公主不过是担心我私自出京,担心我的安危罢了。”
说道了这儿,夏侯夕温和一笑:“我在京城,总是担心九公主是否会安然无恙。如今瞧着九公主一点儿事都没有,我也是不觉安心了几分。九公主小小年纪,却为了母亲这般筹谋,当真是个孝顺的孩子。”
夏侯夕一句句的话儿,也是好话,可是王珠听了怎么就是觉得那样子的别扭?
如今整个兖州,听到了九公主三个字,没谁不打个寒颤的。
可是自己在夏侯夕口中,却好似小孩子一样。听得王珠当真是说不出的奇怪。
“方才骑在马上,九公主的脑袋,刚刚只到我的下颚――”
瞧着夏侯夕一比划,王珠终于脸颊刷的红了,隔空抽了一下鞭子,啪的打在了空气之中,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夕殿下,这些倒是不必让你来议论了。”
夏侯夕手指轻曲,轻轻的抵住了唇瓣,从王珠的角度,却也是正好瞧见了夏侯夕唇瓣绽放了一缕轻笑。
王珠冷哼一声,以后,她是会长得很高挑的。
夏侯夕一点儿都是不知道,可是王珠自己却是清清楚楚的。
这一点,没谁比王珠更清楚。
此时此刻,王珠甚至不觉有些怀疑,怀疑夏侯夕到底恼怒自己强行带着他就走。
故而,夏侯夕方才是这样子的言语,故意为之。
顶着那么一张俊俏、纯良的脸,恐怕夏侯夕也是有那么一些小小的狡黠。
夏侯夕安安静静的,牵了一会儿马,忽而又说道:“九公主,我并无别的意思。我是学医之人,只想要告诉九公主,你以后必定是会十分高挑出众的。”
这样子的话儿,轻柔的回荡在王珠的耳边,宛如清风,宛如流水。
如此说了一阵子话,也是到了城门口。
眼见王珠和夏侯夕一并到来,在场的人却也是不觉瞧得一呆。
王珠此时此刻,再无方才那等微妙的心绪,顿时一番嘱咐,让这些曾经染病的灾民暂时隔离安置,并且略略点了一下夏侯夕的身份。
身为陈国的的质子,夏侯夕现身在这儿,原本就是一桩十分奇怪的事情。
居然是如此,王珠方才扯了夏侯夕离去,也是变得没那么奇怪了。
只不过方才夏侯夕牵着王珠,缓缓而来的画面,夏侯夕俊美如斯,王珠又衣衫似火,瞧来却也是宛如画卷,竟似一队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