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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8 太后受欺(2 / 2)

李羡沉声恭顺说道:“还请摄政王以百姓为重。”

一番话儿说完,整个庵堂顿时也是十分安静。

众人的目光,也是顿时落在了端木紫麟身上。

谁能想得到,这天下的局势,百姓的安危,此时此刻居然是系在了这个不起呀的庵堂之上。

李羡只觉得这一切显得是那般的荒诞和可笑。

那些中辰百姓,那许许多多的性命,可是知晓,他们的生命居然会因为一碗绝育的汤药而葬送掉。

以后便是史官书写这段历史,也是会觉得十分荒唐可笑吧。

一片安静之中,却也是传来了端木紫麟凉丝丝的笑声:“成国公果真是跟我不熟。本王,从来不在意所谓的天下安危,百姓死活。别人死不死,和我又有什么干系?天下大乱?与我何干。太后娘娘这般糊涂,那就要死,一定要死。”

端木紫麟嗓音不疾不徐,可就是这般极端的冷漠,反而证明端木紫麟这些话儿绝不是什么一时激愤。

字字句句,可都是真心话。

李羡寒毛倒竖,不觉一阵子的泛起寒意。

这个疯子!端木紫麟根本是个屠夫,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任何有那一丝人性的人,却也是绝对不会说出这样子的话儿。

李羡知晓此事已经是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他一颗心不觉往下沉,重新将回龙枪捏得紧些。

今日,说不定便是会死在这儿。

接着便是天下大乱,甚至祸及整个大陆。

尸山血海,森罗地狱。

李羡呼吸了一口气,将诸般情绪却也是尽数给压下去。

一颗心却也是宛如止水,再无多余翻腾。

李如拂也是被骇得面无人色。

李如拂不觉有些发狂的想,怎么会这个样儿?怎么会如此?

这个中辰太后,甚至不觉有些委屈。

自己也不过是,是要喂一碗绝了子嗣的汤药,她甚至没想杀了王珠,为什么居然是会闹成这般不可收拾的样儿。

正在此刻,一片柔顺的手掌,却也是轻轻的按住了端木紫麟的胸口。

普天之下,只有一个女子能有这般资格。

而端木紫麟瞧着王珠,一双杀意凛然的眸子,却也是顿时流转了几许柔情。

王珠轻声劝慰:“王爷,不必为了我,如此大动干戈。妾身,也不是这般小气的人。不会因为这桩事,闹腾得这样子大。你说,好不好呢?”

端木紫麟轻轻的抚摸王珠的发丝,却也是不觉甚是感慨:“可是如此委屈于你,我不会心安的。”

王珠冉冉一笑:“我是个大度的人,才不会因为一桩小事,闹得天下大乱。”

李羡一时之间,不觉目瞪口呆。

他瞧着王珠几句话,端木紫麟神色就是不同了。

甚至眼底那缕暴戾之气,也是不知不觉消失无踪。

那一双眸子,更好似腻在了王珠身上一样,简直是分都分不开。

如此明显的变化,李羡也是瞧在眼里。

他固然知晓王珠跟端木紫麟十分的恩爱,却并不知晓王珠对端木紫麟竟然是有这样子大的影响力。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均是引动心弦。

唉,李羡虽也是欣赏王珠,却并不知晓王珠为什么居然有这样子大的魅力。

这般俊美如神,又疯狂狠辣的男人,却在王珠跟前化作了绕指柔。

无论如何,端木紫麟人被安抚,也是一桩极好的事情。

李如拂也终于松了口气,复又升起了嫉恨之意。

滔天权势,绝世容貌,那疯子一般的性情,却为了一个姿容平平的女子神魂颠倒。

人家一句话而,都是能视若旨意。

这天底下的女人,内心深处都盼望能有个这般男人盛宠。

想到了此处,李如拂微微有些恍惚。

她忽而有些记不起来,当初自己为什么不要。

明明都放在自己面前,只要自己轻轻一伸手,这一切都是属于自己的。

李如拂拼命回想自己当初的心绪,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依稀记得自己觉得端木紫麟缠得自己有些不耐烦,纵然对自己千依百顺,却总难让李如拂升起什么珍惜之心。

自己那个时候,一定是疯了,不然为什么居然是会这样子想?

可有些东西曾经拥有时候不稀罕,现在属于别人时候,却忽而又让人加倍嫉妒起来。

李如拂内心之中,忽而也是不是滋味。

她只想赶紧离开这儿,免得继续看端木紫麟跟王珠卿卿我我。

如今李如拂深恨端木紫麟,而端木紫麟和王珠的亲热却也是更加刺眼。

可是此刻却听到王珠柔柔说道:“王爷,妾身不想计较,是因为太后娘娘宽厚大方,虽然实在瞧不上我,却也只想灌了碗药汤,并没有想杀了我。既然如此,一报还一报,杀了太后已然是不该,就更加不必说,还要连累无辜百姓。”

王珠说得通透、大方,可言语里面有着说不尽的讥讽味道。

“所以我这般想着,今日只需,让太后喝了这碗药汤,也算扯平,何必连累无辜呢?”

王珠目光流转,落在了一边漆黑的药汤之上。

那宫婢搁下了药汤,早吓得瑟瑟发抖。

李如拂顿时不觉惊怒交加!

“王珠,你莫要辱人太甚,哀家是中辰太后,又岂容你这般羞辱?”

这碗药汤,她怎么可能服下?

要知道里面的药材可是烈性之物!

李如拂深恨王珠,这绝育的药汤,那也是没用不伤身的方子。

她可是怎么伤身怎么来,总之不是自己服用的。王珠服了这方子,损伤身躯,姿容受损,李如拂也乐见其成。

没杀王珠,已经是不错了。

故而如今李如拂虽不必生孩子了,可也是绝对不能吃这碗霸道汤药。她身子娇贵,金贵无比的一个人,受不起这伤损。

王珠一瞬间面若寒霜,板起脸孔:“太后娘娘怎么这样子不知好歹。若不肯吃药,当年想要死不成?”

端木紫麟真情实意,一脸称赞:“小九便是心肠软和,见不得杀人流血,当真是心地善良。”

可不是吗?当初在兖州,王珠也是这样子拒绝了自己的屠城之策。

如今还委曲求全,只灌了一碗药汤,见不得这世间流血。

端木紫麟一脸怜惜,王珠可真是太纯善了。

这样子的女子,当然是最惹自个儿怜爱。王妃就是太纯善,他自然乐意顺着王珠的善,不过也是会百般呵护,不会让王珠委屈。

却不见周围的人容色变得十分古怪。

王妃善良?这摄政王明明是聪慧绝顶,可是瞧见了王珠时候,这一双眼算是瞎了吧。

李如拂更是气得生生吐血。

她哀求似的目光,落在了李羡身上。

自己的亲弟弟,总不会眼睁睁的,瞧着自个儿受辱吧。

可李羡眼观鼻,鼻观心,却也是流转了几分为难之色。

在李羡瞧来,且不说什么顾全大局,王珠这般报复,难道当真便是错了?

李如拂可以灌王珠汤药,难道王珠就不可以这样子一碗药给灌回去?

在李如拂瞧来,她身份尊贵,自然可以恣意行事,可是别的人却也是未必如李如拂这样子想。

李如拂瞧他容色,顿时一阵子恼恨失落。

“阿羡,你堂堂男儿身,难道就忍心眼睁睁的瞧着家姐受到这般屈辱?”

李如拂泫然欲泣,仿若受尽委屈。

李羡却也是生生一口气好似堵着出不来,今日自己都差点命送到这儿了,可李如拂对他还是有几分怨怪之意。

不过此刻自然也不是讲道理的时候,李羡不觉放柔了嗓音:“太后,还请大局为重。”

还有一句话,李羡没说出口,难道李如拂当真想死不成?

若不将王珠这口恶气给消了,李如拂自然是要死的。

李如拂万般委屈。

李羡虽然知晓这个姐姐十分不讲道理,忽而也是有些不忍。

一咬牙,李羡狠狠心,干脆说道:“不知,这碗补汤,我可是能代替姐姐喝了。”

一言既出,周围的人面色都是有些古怪。

便是李羡的下属,样儿也是变得十分的奇怪。

这可是给女人喝的绝育的东西。

李羡这也是厚脸皮,算是对姐姐尽心尽力了。

李如拂也是有些愕然,内心也是顿时不觉滋生了一缕感动。

原本,她内心之中,还不觉怨怪这个弟弟有些不够忠心,却是自己想差了。

李如拂实在不想喝这碗药,这女人年岁约大,就越怕伤身,伤身可不就老得快?

她不觉心忖,李羡身子壮实,是习武之人。而且这女子的绝育药,对男人未必有效。

故而李如拂顿时不吱声了。

王珠重新绽放甜甜笑容:“成国公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跟太后争补汤喝?当真是小孩子心性。不过,我这个人虽然小气记仇,可唯独有一样是好的,那便是冤有头,债有主。”

李如拂再次望向了李羡,李羡却也是无可奈何了。

红娇娇滴滴的笑着,端着这碗药汤,盈盈的欺身而去。

李如拂面颊苍白,一双眸子之中顿时流转了几许的怨毒。

她死死的抿着唇瓣,却也是不肯张口。

红娇可不理会那么多,什么中辰太后,她可是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红娇一伸手,咔擦一声,顿时也是生生将李如拂给下颚下下来。

一股子钻心痛楚传来,李如拂嘴也是都合不上了。

中辰太后,何时竟然是受过这般屈辱?

药汤灌入,不得不尽数吞下。

直到流入胃中,红娇方才伸手将李如拂下巴给接起来。

红娇咯咯的娇笑着,不觉说道:“太后娘娘可是不要浪费这碗补汤,若是吐出来了,少不得要再熬一碗,让我再喂一次。”

李如拂垂头,却也是掩住了那一脸怨毒之色。

此刻离这庵堂不远处,山丘之上,早些离去的朱若白与玉秀师太无不停下来,驻足围观。

朱若白不觉寻思,听说那李太后十分不喜欢这位摄政王妃,也不知如何去寻王珠麻烦。若是摄政王妃这样子没了,倒是极好,毕竟这摄政王妃似不能跟自己一条心。

然而远远瞧见了端木紫麟前去,朱若白自然是知晓这不过是自己想想而已的事情。

摄政王这般厉害的人,哪里会保不住自家那小娇妻。

掩去内心失落,朱若白却也是一脸纯善之色:“太后娘娘似不喜摄政王妃,不知逐走我等是为了什么。好在,摄政王也是来得及时,摄政王妃虽然心性差些,却也是罪不当死。也算是,极好。”

刘鹿瞧在了眼里,更是不觉佩服万分。

难怪朱若白名满中辰,谁不知晓她的善心?

王珠言语不顺,处处顶撞朱若白,可朱若白却居然是宽宏大量,不予计较。

她却不曾去细思,既然朱若白当真着紧王珠性命,就不该顺了李如拂之言离去。也应该,寻个理由留下来。有个外人在,李如拂必定是会顾忌一二。

如今朱若白不过是事后不痛不痒,说几句没要紧的言语罢了。

这纯善的架子,却也是顿时都是立起来了。

玉秀师太更是不觉附和赞同:“无论如何,也是一条性命。这佛祖有好生之德,摄政王妃虽然心狠,却也是未必没有悔改的一天。”

她虽不喜王珠,可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王珠好端端的一条性命,也总不能眼睁睁的瞧着王珠死了。

刘鹿却微微有些自惭。

她只觉得摄政王妃如此狠辣,方才竟隐隐有些窃喜。

还是母亲佛法颇高,竟也能如此超脱。

自己一番修行,还是有些不如的地方。

说到了此处,玉秀师太眉头轻拢,却也是不觉涌起了几许的愁色。

“只不过我虽然是出家之人,却也是有些凡俗之心未绝。哎,王珠这样子的人成为中辰王妃,只恐是中辰祸端。”

刘鹿听了,顿时也是不觉一惊。

她自然知晓自家母亲是何等超脱的人,如今点评,足见玉珠却是有些不好。

朱若白闻弦而知其雅意,不觉轻轻的点头:“不错,摄政王虽有些野心,可到底这么多年安安分分的。对太后,尚且有几分敬重之意。可若身边添了个有野心的妇人,只恐怕便是会酿成了那中辰巨祸。到时候,这微妙的平衡就是顿时会被打破。别的不说,若这个九公主有了孩儿,岂不是会一心一意为自己孩子打算,谋算这个储君之位。”

刘鹿越听越是心惊,细细想来,端木紫麟娶了王珠,岂不是中辰不宁。

只不过刘鹿是个弱女子,故而虽然担切,却居然也是不觉无可奈何。

玉秀师太念了一声佛号:“为了中辰安稳,天下安宁,却也是少不得使些非常手段了。这摄政王只不过因为对那九公主动心,王珠深具野心,故而也是颇得恩宠。咱们也要在摄政王身边安排一个人,却与王珠不同,是有那纯善之心的人儿。也能跟王珠分庭抗衡,对摄政王影响一二。”

朱若白想到王珠方才那咄咄逼人十分张狂的样儿,内心深处却也是一阵子的不快。

若王珠失宠,自然也是极好的。

想到了这儿,朱若白却也是顿时不觉冉冉一笑:“这虽然是极好,可是摄政王却是个眼界极高的人。寻常姿色,庸脂俗粉,哪里能入她的眼?”

玉秀师太不觉沉吟:“咱们清隐庵,在各国的信众不小。其中也是有一些女弟子,那是带发修行,并未当真出家。其中有一位师侄,却也是仿若菩萨转世一般,自带些仙人之气。”

刘鹿不觉愕然:“母亲说的,可是轻衣姐姐?她是何等人物,冰清玉洁,是尘世没有的人。若是,若是说做什么侧妃,岂不是将那仙人拉下了凡俗?”

玉秀师太却也是玉容宁定,宝相庄严:“以身伺魔,不得不为。更何况除了这般人物,如今摄政王对王珠宠爱正浓,也是未必能瞧得上别的人。摄政王除了爱惜美色,更是爱权柄。他不会反对,娶一名天下盛名的清隐庵女弟子。”

刘鹿不觉点点头,若有所思。

景轻衣出身名门,不但是清隐庵名下弟子,还曾经在神医云慈跟前学医。

这样子的人物,最后屈居于王珠名下,并且还成为侧妃。

当真天大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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