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自己做的孽,跪着,也要走下去。
咬着牙努力地撑着,终于站了起来,尽管根本站不稳,又如何?
反正已经狼狈不堪了,反正她今晚在这些人面前,已经丢进了颜面。
已经都不重要了,她不再去寻找他冷漠的目光,众目睽睽之下她只是一瘸一拐的往外走,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包。
她想,她真的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他说的对,她就不该回来,如果她不回来,就不会有这一场丢人现眼。
她是一个那么要面子的人。
“贝儿!”他去追她。
“不要再跟着我。”贝儿转头,甩开包对他大吼。
李明清吓的不敢动,只是那么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明明已经满脸是泪,明明已经什么都没了,可是她却还是可以那么倔强,那么执着的推开他。
“如果你再跟着我,我会死的,我一定会死的。”
既然这样,就孤注一掷好了。
不知道是谁的心里一下子被无数把锋利的刀子不停的划来划去,似是很轻,很浅,却又血流不止,肉烂成浆。
“你还站在这里?”低低的一声。
江律师实在是看不下去自己身边那个一米八多高却冷血无情的男人。
温情的眸光这才又朝着她扫过去。
然而四目相视,他从她的眼里看到的却只是嫌弃。
终究是又垂了眸,她自己的路,当然是她自己走。
那个人不敢再追上去,只是看着贝儿转头朝着门口走去。
二楼三楼吃饭的客人早已经都围在保护栏那里看着,这一场里,或者他们并没看懂,又或者已经各自有了各自的想法,但是对于那个一瘸一拐往外走的女孩子,却是没什么重要了。
“你真的不去追?她会出事的。”
孟琳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身后的,当他听到声音一回头看到孟琳那担忧的眼神的时候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双手插兜朝着门口走去。
只是走到那个男子旁边的时候他突然停下步子,就那么冷不丁的转头朝着那个男子看了一眼,那个男子一愣,之后却是还不等再做别的反应他就转身走了。
其余的人也都是吓了一跳,很担心贝儿出事。
“你是不是傻啊?”金玉看着孟琳劝温良便问了一声。
孟琳却是没说话,她知道轻重,这时候是万万不能看着贝儿一个人走的。
江律师也不自禁的叹了一声,跟老大哥互相对视一眼然后默默地转了身。
这顿饭到后来吃的就没意思了,也没有记在温良的账上,毕竟发生了这种事,大家也没心情宰他了。
贝儿就那么一瘸一拐的走在她早已经熟悉的胡同里,她感觉后面有人再跟着她,她停下步子,他便也停下。
胡同里的路灯是昏黄的,把两个人的背影拉的很长很长。
她想告诉他,她会消失的。
但是她突然却不想说了,解释的太多,他肯定又会觉得她是在装可怜吧?
在他心里,她已经那么不堪。
于是她继续一瘸一拐的走着,他愿意看,就让他看好了。
她的脚踝肿的像个被烤的很厉害的大面包,后来她打了车,因为她再也受不了被他跟着,那么不缓不慢的,不近不远的,她觉得那简直比千刀万剐还煎熬。
他站在胡同出口看着她上了出租车离去,然后看着自己停在不远处的车子。
漆黑的眸子里终是染了些失落。
回到家后她自己去浴室里放了一盆凉水,然后把肿了的脚放进去,眉心不自禁的用力的皱着,那水凉的太刺骨。
只是最后却咬咬牙挺过去,因为这样会让那肿痛不至于那么恐怖。
坐在浴室的小板凳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埋了头。
水没过脚踝,那冰凉的温度却渐渐被她受伤的地方给温热了似地。
一室的安静,之后却渐渐地,那疼痛的抽泣声许久许久都停不住。
秋天的凉水,已经刻进骨头里。
但是那疼痛却疼不过她的心伤。
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
不能回家,不能再出现在大家面前,她该何去何从?
她想,无论在哪里,她总能生存的。
她有双手,有脑子,有经验。
她还有什么?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更没有贴心的男友。
孤独的一个人,在这个念了几年大学的地方流浪。
是的,流浪。
温良开着车回了家,却是睡不着。
翻来覆去,他该怎么忘记那一幕,她像是疯了一样的让那个男人滚,她几乎喊不出来,她好像被人抽筋扒皮过。
她怎么会那么惨?
他突然想笑一声,却发现根本笑不出来。
她会照顾好自己吗?
她真会照顾好自己吗?
一夜都没入眠,第二天一早便去了事务所。
前台还跟他打招呼:温律师早。
“早。”
他淡淡的一声,前台的美女却不自禁的挑了挑眉,想着今天温律师竟然来的比谁都早,这虽然不是大年初一头一回,不过一年也没个三两次吧。
昨晚她没去吃饭,但是昨晚他们事务所群里却炸开了锅。
他之所以早来是因为她吗?
只是大家都来上班了,他坐在办公室里,透过那坚硬的玻璃窗,而那个位置却始终是空着。
后来有个同事到她那边去拿资料,他抬了抬眸,只是,当那个椅子转过去,看到再翻文件的是别的同事的时候……
“贝儿电脑的密码谁知道?”
女同事打开她的笔记本,但是却不知道密码,然后转身问别的同事。
其余人都是大眼瞪小眼,没人知道。
她只好再打电话给贝儿,温良正好从办公室出来,只听着同事说:贝儿,你电脑的密码是多少?
“好,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没事的。”女同事说完挂了电话,温良正好从她身边经过,却是看着女同事的手指敲打了几个他熟悉的数字。
然后他就那么经过了。
周围有几个同事看着他离开不自禁的好奇的张望。
却是猜不到他到底在想什么。
“她什么理由没来上班?”他走到门口突然转头。
办公区的同事们都傻眼了,然后有个稍微理智的:她的腿好像肿得很厉害,已经请了病假。
“几天?”
“暂时一周。”
那女孩小心翼翼的说,总感觉他们温律师的眼神,好像要杀人了。
而且,温大律师怎么会不知道她为什么请假?
众人都提着一颗心,好久不见温大律师那么吓人的表情。
“暂时一周是什么意思?”
“那个……她……已经申请辞职。”
“但是头没批。”另一个同事见那女孩子吓的说不出话便替她说了。
他听了之后竟然没别的表情,只是转头离开。
“温律师您是要去找贝儿吗?”
“去法院。”
他走远。
剩下办公区的人风中凌乱。
他竟然还能去法院。
他们温律师,可真不是一般的铁石心肠。
突然想起一首歌……
铁面无私包青天……
贝儿吃了碗面然后就抱着手机在床上搜地图,接下来的生活该怎么办?
等脚踝消了肿她打算把钥匙还给温柔了,是的,直接还给温柔,虽然曾经是他给她。
但是他们已经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
她一边翻着地图脑海里却突然想起昨天晚上,那个站出来替她解围的女孩。
不自禁的苦笑,那笑意却无法到达眼底。
因为,那么讽刺。
她讨厌,讨厌那个女孩看上去那么优秀,又那么会见义勇为,不像是她那么势利,那么现实。
她笑,那样的女孩,应该就是温良一直想要找的女孩吧?
这些年他们在一起,其实温良一直想她能当个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可是她却一直做不到,一直让他失望。
现在好了,那样的女孩终于出现了。
他肯定很庆幸吧,庆幸她放弃了他,庆幸他还有机会认识别的女孩,比她优秀一千倍一万倍的女孩。
酸溜溜的,但是,她要没感觉吗?
恐怕没感觉才假吧?
沉吟一声,然后躺在床上,却是一躺下,脚踝处的筋一动,疼的她唏了一声。
但是如果通过昨晚的事情摆脱掉那个男人,那么,她也算是没有白白的被人看笑话不是吗?
还有什么,比让那个男子滚蛋更重要的?
只是晚上怎么吃饭都是个问题,还好这几个月自己足够节省,不然,就这样辞职走掉再换新的工作也真是件麻烦事情。
温良去找温柔,温柔却说:我不去,你要是真的担心你就自己去看看,你要是觉得你们已经走到尽头,没有必要了,那你就不去,我也不去,免得人家以为我们姐弟还对人家余情未了。
温良从法院出来后就去找温柔,却没想到温柔会拒绝,而且还拒绝的那么干脆。
“我不能去。”温良低声道。
“那我更不能去,药膏我有,绝对好用,也可以给你,但是其余的事情我做不到。”
她说着拉开抽屉,然后把里面早就放着的两管牙膏拿出来放到桌上。
“这是我上次腿受伤你姐夫拿来的,还剩了两管我就放在这里了,你要就拿去。”
温柔说着站起身,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弟弟那略显尴尬的样子。
她这一起身,身上的旗袍却是一览无余,浅蓝色的到膝盖的旗袍,外套是白色的针织,穿在她身上却显得格外的精致。
一头长发盘在后面把整张脸都露出来,落落大方,出水芙蓉。
温良看着自己越来越美丽的姐姐,姐弟四目相对,他竟然还是败下阵来,瞪眼这事,温柔不是滕总的对手,但是温良又怎么回事大姐的对手?
“你要是再不去,温情自杀的杯具……”
最终他还是把药膏拿走了。
她话还没说完,他拿着药膏就走了,急匆匆的。
温柔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自禁的笑了一声,喃呐自语。
“再好的孟小姐又如何?这世上的好女人何止千千万?能让你动心的,却也就那么一个吧?”
不自禁的轻叹,摇头,不知道他们这一场,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温良显然是不甘心就这样去送给她,只是,他又会如何?
温柔又坐回座位里,难免又叹气,却又忍不住笑。
温良的车子停在路边,然后拿起手机:你现在在哪里?
“在办公室啊。”
“你给殷贝儿打个电话,就说辞职的事情同意了,问她什么时候回去收拾东西。”
“啊?”江律师一愣,握着笔正在写字的手突然停下。
“就照我说的做,打完之后再给我回过来。”温良说完挂断了电话。
江律师……
贝儿看到熟悉的号码的时候也是一愣,然后却还是接起来:喂?江律师。
“贝儿啊,你辞职的事情头同意了,你什么时候过来办一下交接?”
“嗯,这两天不行,过两天伤好一点就去,谢谢江律师。”
“呵呵,不必,不必。”江律师笑了两声然后把电话扣掉。
说实话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直到给温良又回过去之后,他突然明白过来他好像被利用了,传话筒不说,好像还被利用了别的事情。
哎……
想他一世英名,竟然也会被那小儿给毁了?
温良后来就又回了事务所,只是途经之路,大家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不自禁的让他心里有点疑惑。
“怎么了?”他便问了一声,一向不喜欢同事之间藏来藏去的。
“没事,没事。”有个女同事傻笑着说,像是被吓的。
“没事?”他冷声质疑。
众人立即吓的低了头。
“不是啦温律师,只是大家都有点担心贝儿,你若是去看了她,记得跟我们说一声。”
“我去看殷贝儿?我什么时候去看了殷贝儿?”
众人……
他那质问的口气,像是在质问被告,丝毫不讲同事情面啊。
“没有,没有啦。”
“温良,你过来一下。”
江律师正好从办公室出来,看到他站在那里跟同事冷冰冰的便叫了他。
温良这才放弃追问,否则他定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什么事?”温良进了他办公室,两个男人互相对视着,像是互相不服气。
“头今天去出差了,就咱俩在,你告诉我一个人一句实话,你现在是要殷贝儿还是要孟琳?”
江律师显然是被自己的猜疑给整疯了要。
温良眼眸微微动了下,然后一手扶着他的办公桌桌沿,轻轻地斜靠在旁边看着那个犯愁的男人。
“你有什么高见?”温良便问了一声。
江律师……
“说出来我听一下,说不定会对我有帮助。”
听上去,真的好谦逊啊。
“不是……你到底怎么个意思啊?贝儿是咱们事务所的职员,又是你的老同学,初恋,要是选的话,我们当然是选她,可是你若是真对她无情了,那个姓孟的也不错,只是你到底要选哪一个?你总不是两个都想吊着吧?”
“那你们到底想要我选哪一个?”
温良继续问。
江律师……
温良看江律师快被他气晕过去,终是笑着说:现在一个是名花有主,一个是高高在上,我哪一个也不选。
温良说着然后从桌上拿了只笔把玩着,像是没心没肺的。
“那位孟小姐心气确实是高,不过绝对是女中豪杰,乐于助人,至于贝儿,你说她名花有主,我觉得就牵强了,她明明是受害者才对,就算是从法律的角度讲。”
他却是不再说话。
受害者?
她明明可以不当那个受害者的吧?
她什么时候成了一个怜悯心那么强的女孩?
他认识她那么久,可从来没见她怜悯过谁。
就算她是受害者,她为什么不在回来的一开始就告诉他,为什么要让自己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了面子?
她把面子看得那么重,他怎么知道她到底是真的还是在演戏?
晚上贝儿把冰箱里剩余的材料都倒进锅里煮了煮。
反正她是不怎么会煮饭的,会煮饭的……
以前他总说:我会,你还用会吗?等吃就行。
可是现在……
含着泪吃着自己煮的没滋味的菜汤。
只是门突然响了一声,她的心一荡,随后便放下勺子起身,好不容易才走到门口,脚疼的要命。
但是一蹦一蹦的,还差点把自己摔死了。
------题外话------
哎,写这一场,我也是挺不容易的,自己都被虐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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