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普吗”李嘉图凝视着大门外的方向,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己颈间的石坠。
夜已深,公爵府内,唯有那座小木屋内还亮着烛火,偶尔有铸铁的响声从屋内传出来。
“换一个大点的铁锤。”雷蒙德将手中烧红的剑刃翻转过来,对着身后的巴斯滕说道。
巴斯滕很是默契的递上了合适的铁锤,走到熔炉边加了把火,沉默的望着火星四溅的铁剑。
“泽西那孩子倒是越来越沉稳了,”雷蒙德一锤敲在剑面上,“虽然斗气修炼上差了他哥哥一阶,但是单凭他现在的心境,心流战法已然要胜过他大哥了,这孩子的剑,越发的清晰了。”
“这一次见面他确实又进步了许多,也难怪皇帝陛下会派他去西境,而没有选择让兰斯洛特过去。”巴斯滕说道。
“不,你想错了,”雷蒙德将烧红的剑柄提起来,置入了水缸之中,水面顿时沸腾了起来,大片大片的水雾从缸中蒸腾而起,“那位皇帝陛下特意派泽西过去,是因为他清楚泽西是邦弗雷特家族中唯一同我有过交际的,这一点看似无关紧要,实际上却是牵扯到邦弗雷特家族和我之间的关系,他或许是想通过这种方法来安抚一下我吧,在他的眼里,失去卡普迪恩足以让疾风军团生出许多动荡的。”
“皇帝陛下何必这样多虑,”巴斯滕眼神有些黯淡,“大人你都已经将狮心团交出去了,皇帝陛下用当年不过是二流军团的疾风军和您交换了一个闻名天下的狮心军团,大人您没有半点怨言,这还不够吗?”
“这不重要,”雷蒙德从水中取出冷却的铁剑,重新放在石面上,拿出砂纸仔细的打磨起了边角,动作熟练的宛如一位铸剑多年的老师傅,“重要的是,奥兰和我们休战了。”
“休战了!”巴斯滕惊喜的说道,但是随即眼神里多了些困惑,“桔梗山一线打了大半年,战况胶着成那个样子,奥兰怎么会愿意和我们休战,而且我们还损失了帝国第一将军,奥兰怎么可能不趁胜追击,反而会与我们休战。”
“他们当然要休战,因为锡兰人又打到了他们的边境,汉尼拔的红龙军团已经撤出桔梗山一线了。”雷蒙德立起身子,走到桌边,捡起抹布擦了擦手,“停战协议早已经签署完毕了,今天泽西过来,一是和我叙旧,二是应皇帝陛下的命令,邀请我参加这一次的庆功宴席。”
“高卢什么时候连签订个停战协议都要大摆宴席了,”巴斯滕摇了摇头,“公爵大人你这一次会过去吗?”
“按理我早该去了,”雷蒙德坐在长凳上,望着炉种燃烧着的火焰,苍老的面庞上映着昏黄的火光,“皇帝陛下特意派泽西过来,就已经是表明了态度,邦弗雷特家族如今是希尔伯特王朝的佩剑,所行之处就代表着皇帝本人的意志,我的那位多年前和我一起出征在南方草原的老朋友,估计是太久没见到我,很是想念吧。”
“没这么简单吧,大人,”巴斯滕眼神中多了几分凝重,“整个艾利斯顿,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您的马车呢,这一次您去紫荆皇宫,不知道会惊动多少人呢。”
“不管多少人盯着,这一次我也该去了,”雷蒙德的目光锐利起来,“根据军团士兵的反映,卡普当时是接到了奥兰帝国的官方文件,作为主将前去威尔顿附近的小镇谈判,但是隔天就失去了音讯,作为一个即将跨入圣域的强者,这大陆之上能取他性命的人寥寥无几,汉尼拔自然有这个能力,但是那个老家伙是不屑于这么做的,卡普的尸体已经在沙漠中的林子里找到了,更重的是,他身上有地狱之血的残留气息。”
“怎么可能”巴斯滕如遭雷击,声音颤抖的说道,“二十年前北境那一战,那个人的的确确是被大人您亲手斩杀了啊!”
雷蒙德沉默了,细小的眼睛中多了几分别样的光芒。
“这个世界太大了,”雷蒙德从椅子上站起来,脱下了身上的青衣,换上了原本的服装,“越是前进,便越会觉得这片大陆上迷雾重重,一个真相背后藏着另一个真相,叫人不敢再说出绝对二字。”
“如果真是那样,那恐怕这艾利斯顿要成为漩涡的中心了。”巴斯滕似乎想到了可能到来的那一切,坚毅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阴影。
“只是一个猜想而已,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样容易被动摇了,”雷蒙德走到门口,缓缓拉开木门,“今天不是还在晨练上教仆人们,保持挥剑的勇气吗,你小子把我的话倒是都学过去了,眼下你该做的,只是把我准备好明天进宫需要的马车和服装,天还没塌呢。”
“抱歉,”巴斯滕歉然说道,“按照惯例,大人您这一次进宫是要带副将的吧,可是索尔斯已经不在艾利斯顿了,这一次您准备带谁一起去呢,是让我陪同您一起吗?”
“不,”雷蒙德脸上露出了笑容,看向了走廊尽头的那间屋子,“这一次的庆功大宴上,不是有很多人在盯着我吗,宴会想必沉闷的很,所以我想这一次带个有趣的人过去。”
“您是说他?”巴斯滕愣了愣,想到了那个黑发少年懒洋洋的脸,“他会接受您的邀请吗?”
“他会的。”
雷蒙德一步迈出了木屋,朝着走廊的尽头走去。<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