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城南巷子口上,有家老酒肆,门脸不大,老绿色的木头门扇子正紧紧的关着。里面挂着粗布的棉帘子,屋里只稀稀落落摆着四五张方桌,收拾得倒十分干净利索。店小儿身上那一身鸦青色棉袄已经洗的泛了白,短棉袄的袖子挽了起来,露出雪白的里衬子,此时店里只有一对客官正在饮酒闲聊。小二见客官没有叫他,便蹲在柜台边上,抱着个灌满热水的铜葫芦打盹。
正迷迷糊糊,却听门声一响,有冷风顺着棉帘子吹了进来,小二打了个激灵,忙将铜葫芦撂在一旁,迎到门前。只见一人穿了狐裘领子的玄青马甲挑帘子进了屋。
小二一笑忙向里让道:“客官里面请。”一面说着,一面将靠北面的方桌擦了擦,“您坐这儿,碍着火墙子暖和。”
进来的青年也不说话,直向那桌子走去,连身后坐着的两个人也不看一样,闷声坐下。小二是极会看人脸色的,见这青年面露忧色,也就不多说话,只问:“客官用点什么?”
那青年垂头道:“给爷来几个像样的小菜,一壶好酒,要烫过的。”
小二应声下去,不一时便端了酒菜上来,一一摆在桌上,有转身将柜上放着的铜筒子拿来,灌了滚滚的开水预备烫酒,这才退了下去。
身后那桌上的两人显有些不自在,低了头,都不说话了。
小二见那青年独自一人闷闷吃菜喝酒,自己又回到柜台边上,抱着铜葫芦坐着。刚坐下却听门声又响,小二心道:这大冷天儿,人竟是不少哩?
有起身相迎,见这次进来的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披着羊皮外场,腰里扎着条石青色的缎带,一进门便嚷道:“他妈的冻死我了,都啥时候了还这么冷,快给爷爷烫壶酒来。”说着也不用小二往里让,自己就拣了张靠门的桌子坐下。
小二点头应着,刚要转身去烫酒,那人忽站起身来,扬手叫到:“那不是我金家大兄弟?”小二顺这人手指方向看去,见刚才那穿着狐裘马甲的青年转过身来。似是两人熟识,招呼道:“于老嘎达,你怎么也跑这儿来了?”
“这大冷天儿,我喝口热乎酒,我说金大少爷怎么也到这样的小酒馆来?”说着于老嘎达已经凑到金镇的桌前,自己也不客气,回身取了双筷子就吃了起来。
金镇自有心事,想这于老嘎达与自己十分熟悉,便也不瞒他,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没想于老嘎达将嘴上的油渍一抹说:“这你愁啥,你就把我往你二伯面前一领,全说那买木料的是我家亲戚,你二伯没有不信的。”
金镇犹豫半晌,方点了头:“也只好如此,那你就和我走一趟吧?”
“你等会,我这吃两口再走。”于老疙瘩忙往自己嘴里塞了两块肉
“等事儿办完了,我请你吃顿好的,快走吧。”金镇不由分说拽着于老疙瘩就往外走。
两人出了酒肆,旁边那桌上的一堆客官相互看了一眼,年长一些的说:“你瞧见没有?金家这不是气数已尽了吗?”
年少一些的轻轻摇头,给对面的人斟满了酒:“咱不说他们,黄师傅,你我认识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既是这样你就到我家作坊上来,至于工钱,我们家少爷说了,只要您开口,多少他都同意。”
被称作黄师傅的中年男人面上有些为难,抿了一口酒说:“李管家你们何家来岳城没几年,很多事儿你们家不知道,我十七就跟着师傅在金家作坊上干活儿,少说也有二十年了,这回若不是家里出了这事儿急等着银子用,我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李季一笑:“黄师傅你说的什么话儿,我出门的时候我家少爷特意嘱咐我,说您来不来我们家做工都不要紧,银子借给您是冲着您的手艺和人品,您就是不来我们家这银子我们家少爷也不会要回来,我们家公子已经叫人去北安城里请袁先生了,人都说这袁先生是咱关外有名的妙手回春赛华佗的名医,估摸着这几日就到了,只要人一到就送到您家去,给您家闺女瞧瞧病,您就放心,一准儿没事儿。”
黄师傅抬头看了看李季,见这年轻人脸上满是诚恳的笑,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将头一低,不言语了。
“我虽来岳城年头不长,可也知道金家的为人是好的,大爷二爷的人品没得说,若是不年下出了那么一档子事儿,黄师傅想他们借银子他们也不会不借,您要是觉着为难,就算了,等您什么时候想来,我们何家作坊可随时候着。”李季说
黄师傅沉吟半晌,猛的抬头,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我想好了,明儿我就去找金掌柜的说,金家现在也没有多少活计,我今年就到你们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