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入秋没几天,就开始下起雨来。小雨淅淅沥沥直下了一整天,洪家后院子里种着的月季,花已经枯败了,唯有那一片片巴掌宽的叶子,被雨淋显分外浓绿。洪兴辉坐在摇椅上,身边伺候的姨娘玉兰将茶壶递过去。他伸手接过,抿了一口,说:“一场秋雨一场凉,下了雨就该凉快了。”
玉兰在一旁应和着。
有丫头从二门上进来,行了礼说:“杨管家回来。”
洪兴辉点了头,起身将茶壶交给玉兰,也没撑伞,径直往前面书房去了。
一进书房,杨管家已经等在那了。见洪兴辉进来,先施了礼,又替他将外面潮湿的大氅脱了下去。杨管成这次是从碾子沟回来。岳城里的几家大木器作坊都回从碾子沟卖木料。正直初秋,木料干燥,是一年里办木料的好节气。洪兴辉见杨管成一脸愁容,就将事情估计了八九不离十。今年不比往年,蒙古达子又来闹事,夏天的时候已经闹了一次,听说已经将岳城往西的好几个村子都占了。入了秋,水草丰裕,蒙古人自古以擅长骑马,只要有马,有草料,他们什么都不怕。
以前北安旧都有藩王镇守,蒙古人不过是小打小闹。可后来藩王起兵,跑到京城去做皇帝了,这北疆的镇守就成了摆设。蒙古达子死性不改,没事就来溜达溜达,打个戳手不及,完全是你退我进,你进我退,你追我跑的游击战术。朝廷被打烦了,前些年派了重兵,一鼓作气把达子赶回草原,可消停还没道三年,他们又开始卷土重来了。
杨管成哭丧个脸回来,也是因为这事,从岳城到碾子沟有条必经之路――十家屯。如今十家屯被蒙古人给占了,若是要等朝廷派兵,少说也要等上一个多月。到时候雪一封山,别说是车马,就是飞鸟想从碾子沟的大雪坳子里出来都难。
洪兴辉倒不以为然:“又不是咱一家办不成木料,道封了正好,缺料就得涨价,自古以来的规矩。”
杨管成答应着,又说:“还有件事儿,林清正前儿去铺子上,说是要在东山那建个宅子,我琢磨着林家从来没有痛快给银子的时候,就没应他,他好像还有点不高兴。“
洪兴辉点头:“不能给他家干活,活干的再好,他都能给你挑出毛病来,赖账不给银子,打发了就是了。”
“我琢磨着,从咱家出来,他一准去何家。”杨管成说
洪兴辉转转眼珠,说:“你找个人,去和林清正说,金家如今单拉了作坊,活计不多,做工又好,让他去找金家。”
“老爷您想的周到。”杨管成奸笑着退了出去。
林清正是岳城里名的大财主,良田千顷,但却是个铁公鸡,一毛不拔。铁公鸡还掉点锈呢,他就是一不锈钢公鸡。按理说,人家抠点也不算什么毛病,往好了说,那叫勤俭节约,但是林清正不仅仅是抠那么简单。他已经抠出水平,抠出层次了。凡是买东西,必须挑最好的,然后找各种理由不给钱。在岳城,他耍赖的名声可谓是响当当!
所以杨管成遇见林清正上门送生意,不愿意接待也是可以理解的。洪家不接待,他还真就去了何家。林清正心里有自己的算盘,何家来岳城的年头不常,估计不了解自己“勤俭”的水平。可去何家一说,何家也没接他的活。对于林清正,何昭还是有所耳闻的,这种人还是敬而远之好。
乔家不用提,前些年自己家宅院翻建找的就是乔家,那些银子,到现在还赖着没给人家呢。其他的小作坊他还不乐意去,嫌人家手艺不好。林清正没地方去了,正发愁,杨管成来找他。
杨管成给了他一个好建议,让他去找金家。林清正却摇头:“我们林家建宅院,不是随随便便找个小作坊就能干的。”金家分家了,金镇把活都委给其他笑作坊干,这事儿大家都知道。
杨管成道:“那是自然,可林老爷不知道,金家分家了,金家三少爷和二姑娘如今单管着作坊,那可是金家的老作坊,虽说经营不善走了不少老工匠,可毕竟是老作坊,金寿纯留下来的手艺还是有的,而且现在金家三少爷刚接手作坊,买卖不好干,您去了那是照顾他们。”
林清正一琢磨,杨管成说的有道理,就跑到金家作坊上去了。
金钰前几年跟着二爷见过不少人,可还真就没听说过这个林清正,知道有人来找金家建宅院,金钰都想在作坊里蹦三圈。
第二天二话没说就把定银收了。金铉也高兴,自从一家人搬到作坊来,零零散散接了几个小活,满打满算还刚刚够给工匠们付工钱的。这回接了这么个建宅院的大活,作坊上有了进饷,也能支撑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