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王和太后,都只将话说了一半。
先皇的诏命是:皇后如果产下公主,许与英王为妃,如若英王不愿,则许与英王子嗣为妃。
“但是母后,皇叔并没有子嗣。”白抚英意会了,太后乃是在告诉她,大公主与英王的孩子有婚约。
“不,英王爷育有一个王子。”洛妃从旁解释道,“因为最开始王爷并不知情,所以没有列入皇室谱籍,但是那确确实实是王爷的骨肉。”
“那他现在何处?是已经在这皇宫之中,并且就在我身边的人吧!母后,这件事也要说与陛下听,显然是指陛下就是皇叔的儿子,本宫婚约中的未来夫君吗?”白抚英讥笑着。
“没错。虽然不是我们的本意,但是偏偏是他进了宫当了皇帝,也只能说是天意弄人了!”太后娓娓道来,“先皇早逝,哀家又仅仅有英儿你一个女儿,自然受到百般刁难。而英皇弟为帝的呼声最高,他又不愿登极,于是我们便想了一个法子。经过不断探究,我们最终决定,将徐廉元帅的孩子接进宫来,培养成为新帝王。”
“这件事本来非常缜密,却不知怎么走漏了风声,那孩子在半路上被人掉包,换成了一个陌生的童子。”洛妃当时是负责接手此事的,对这样的过失也觉得难辞其咎,“而在调查过程中,我们发现,这个冒充的孩子竟然是出自福临山庄。”
“福临山庄……难道是传言早夭的刘……”白抚英眼瞳一缩。
“不是他。”洛妃急忙截住她的话头,然后接着说,“哀家夜闯福临山庄,在庭园深处发现了一条小径,通往一处隐蔽所在,在那里看见了孩子的娘亲,一个已经疯狂的女子——刘戚的亲妹妹,刘瑞迅。”
“孩儿在福临山庄中并未曾见过此人,也未曾听闻任何讯息。”
“那是自然。因为就在哀家找过她的隔天,她就死了。当时是刘戚庄主跟着哀家进了那里,然后才有机会告诉哀家关于那个孩子的事情。”
“英皇弟曾与哀家在江湖中闯荡了三年有余。也就是在那段时间里结识了才女刘瑞迅。并且在回宫之后还多有往来。”太后示意洛妃停止。她更愿意自己来说明这段往事。“哀家与先皇大婚之后地那段日子。英皇弟觉得无法侍从。故而经常前往福临山庄找刘妹妹饮酒谈心。终于在一个酒醉地夜晚。迷糊中地英皇弟误将刘妹妹当成了哀家。有了一夜情缘。”
“那皇叔如何不知?”
“刘妹妹第二天就躲起来。再不和英王见面。加上刘庄主地阻扰。最后英王只能离开了福临山庄。且说那刘妹妹原本就对英王有好感。一时尚来不及理清思绪。就发现自己竟然怀上了孩子。又悲又喜中浑浑噩噩生下了孩子。”
“当时恰也是孩儿诞生之时。皇叔也确实减了思念母后地念头。所以才从此不愿提及往事。”
“英王从此开始流连烟花之地。常常是夜不归宿。洛妹妹知晓原委之后。原原本本将事情告知于他。他沉默不言许久。最后才叮嘱洛妹妹。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他们之间地关系。”
“刘姑姑为什么会发疯?”
“根据刘庄主的说法,刘妹妹原本打算守着孩子过一生,怎料半途杀出程咬金,竟然当着她的面前将孩子抢走,甚至她可能看见了孩子死在凶手手中的情景,所以才会导致疯癫。至于事情真相如何,只怕没有人知道。因为当时被掳走的小孩一共有两个,一个是现在的辰儿,另一个就是当时当场死亡的刘湘公子。”
“母后怀疑凶手弄错了?原本是要将刘湘带进宫,结果错手杀了他,所以不得已才换成另一个的。”
“不管过程如何,都已经是现在这种局面了。既然辰儿即将大婚,而他又对你情有独钟,不若英儿委屈了,以福临少主的身份嫁与辰儿吧!”太后挑着长指,“近日,英王可能会与辰儿相认,待正了名,谁也不能说你们的不是。”
“母后,孩儿还有个疑问。”看见太后点头,白抚英道,“既然是外面带回来的孩子,母后如何能判知究竟谁是徐大元帅之子?”
“徐元帅当年告诉过哀家,他儿子左腰侧有一胎记,形似虬龙之爪……”
太后后面说了什么,白抚英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了,恍恍惚惚回到了倾莘阁,连苾媛在耳边连呼数声都没有回神。
“殿下!殿下,殿下!”苾媛大声喊着,终于让白抚英有了反应,“殿下,您怎么又失神了?殿外正有福临山庄的小姐求见呢!”
福临山庄的小姐?是甄妹吧!终于耐不住寂寞跑来了。
“宣三小姐!”声传渐远,不多时就看见刘甄带着胭脂徐徐行来。
“刘甄拜见大公主,祝殿下千秋。”福身行礼,刘甄身上依然是大家闺秀的典范气质,举手投足大方得体。
“甄妹,不必多礼,还是唤我姐姐吧!过来这边坐。”白抚英指指身边的位置,刘甄顺从地坐了过去。
“奴婢们先行告退。”苾媛挥挥手,宫女们鱼贯而出,不多时房中就只剩下她们四人。
“甄妹,好久不见。你消瘦了,是庄中事务太过繁忙吗?”白抚英怜惜地摸着刘甄的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