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妖中,小云山君也是为数不多知道莫川身份之妖。听闻这话,只觉一股寒意直冲脑际!
难不成仙长被掉包了?
待感受到阴符妖轮所勾连的血脉,依旧贯通无碍,他一时间彻底糊涂了。
“我有一瓢酒,可以慰风尘。既是朝歌酒会,莫谈人妖之争,来,盛饮此杯!”
莫川端起陶碗,高高举起,广邀席间众妖。
剑杖阁主思绪百转间,倏然哈哈一笑,举碗道:“九里香飘,压住了眼,竟没认出朝歌山神,该罚该罚!”
气得肝颤的鹿角妖,在思绪徜徉间,到底面皮薄,没有拆穿,默不作声,举起酒碗。
几名半途被莫川故事吸引而来的妖邪,见状面面相觑中,不免激动莫名起来。
原来,翻脸如翻书的寿山山神,还真是朝歌山神!
想想也是,朝歌山上,谁敢如此肆无忌惮?
至于与往年差异甚大?
这也不足为奇。
毕竟朝歌山神好酒,想要大口吃酒,喝得开心,那自然得隐藏身份,往年路子都被人摸了个七七八八,今年自然要换个形象,换个面孔。
一个桀骜不驯之徒,谁又能猜到?
想到这,这几名妖邪瞥了一眼鹿角妖,心中愈发佩服朝歌山神。
“这位鬼仙方才言,我妖族有小礼而无大义,此言我看不妥,朝歌山神此举亦堪为大义!”
其中一名脑子转得快的妖邪,在举碗之际,亦不忘恭维一声。
可不是?
朝歌山神为何自曝身份?
不就是见同族小辈遭到奚落,这才不惜自曝身份,出言维护?
何为大义?
此即为大义!
“尔等为妖,我等为人,各为其族,当得大义!”
剑杖阁主哈哈一笑,颔首认同。
“啪嗒!”
众陶碗当空相撞,俄而在酒水四溅中,一饮而尽。
酒杯未落,鹿角妖看向莫川,意味深长道:“晚辈初诞为山神,不知人间道理,敢问前辈,妖真的不如人?”
莫川笑道:“妖和人孰优孰劣,本神不得而知,但本神觉得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兽性,失去一切。”
声落,众妖眼睛一亮,越嚼越觉得此言颇有深意。
剑杖阁主微阖双眼,嘴边呢喃,恍惚间,亦似有所悟。
鹿角妖闻言若有所思,终于不再追问。
酒会还在继续,终于撞上机缘的同席妖邪,到底没忍住心中雀跃,或明或暗求取机缘。
莫川也不吝啬,皆有赏赐。
直到一坛美酒尽入腹,这才聚散匆匆,相互告辞离去。
剑杖阁主分别前,拱手道:“大知闲闲,小知间间。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他日若有机缘,定携美酒登门拜访。”
莫川拱手回礼:“本神随时扫榻以迎。”
已经离去的鹿角妖,听到剑杖阁主借典故骂她,顿时气得直跺脚!
……
……
“师傅,那寿山山神真的是朝歌山神?”
离去路上,清源道人终于无所顾忌,一脸好奇问道。
“既已看出,又何必发问?”
剑杖阁主轻笑道,此时他的脚步显得十分轻快,那种明月直入,无心可猜的磊落光明,是他已经很久很久不曾体验的快哉!
“弟子不明白他为何冒充朝歌?”
“他是为了为师,也是为了朝歌。”
“嗯,此话何解?”
“为师久居竹林,终于得见人间大光明,心神激荡之下,哪里容忍他人污蔑?一番慷慨陈词,虽不惧朝歌,但也难免会激化矛盾。寿山山神想来不忍朝歌酒会化作人间炼狱,故而冒充朝歌,既为朝歌挽留声誉,也算是为为师解了尴尬。”
剑杖阁主感慨万千道。
以他修为,自然不惧朝歌。
当时那情况若是骂恼了,双方还真有打起来的可能。
冥青宫敢在朝歌山下建道宫,自然是有其底气和底蕴。
只是参与酒会的妖邪,殃及池鱼之下,怕是十去五六,死伤无数。
“寻常人斡旋两家矛盾,或妥协,或安抚,没想到,寿山山神手段竟如此……如此……”
清源道人感慨间,一时竟找不到形容词,半晌才道:“……如此……出人意料,而又功德圆满。”
“此乃,大智若愚,大巧若拙。”
“看来,妖族也不是一无是处。”清源道人感慨道。
“不,他是人。”
“哈?”
清源大惊失色。
“他那魂魄和肉身极为嵌合,彷如父母所诞,了无破绽!莫说一般人,便是国师,怕是也难以瞧出端倪,偏偏他遇到了我尸解道,那肉身和神魂无论再怎么契合,终究不是父母所诞,总有那么几分瑕疵和破绽。”
剑杖阁主嘴角勾起,轻笑起来。
“原来是人?难怪话里话外颇为维护人族?难怪之前,恶了无数妖邪?”
清源震惊不已,一脸后知后觉之色。
半晌,他心中忽有所动:“可他既然是人,又怎么成了山神?莫不是夺舍?师傅,这是准备……帮他?”
剑杖阁主笑道:“不,为师要结个善缘。”
……
……
朝歌山无名溪水旁,莫川躺在一块石头上,望着天空发呆。
至于小云山君已然被他收入妖轮之中。
他在等人。
他等到了。
“哒哒哒……”
一阵细碎脚步声传来,脚步在距离两丈之外,停了下来。
莫川起身,正要拱手赔罪,目光所及,瞳孔骤然扩张,只觉得恍如晴天霹雳。
“……母的?”
可不是,只见来人明眸善睐,生得端是好看,在一身宫缎素雪绢裙的衬托下,显得飘飘欲仙。
然而一眼瞧去,却总有几分怪异之感。
再细细端详,却是螓首上扎着不符合审美主流的哪吒头,漆黑秀发不饰半点珠簪,失了秀发遮挡的修长脖颈,像极了白天鹅,又带着几分素练。
只是一眼,便让莫川脑海中,猛然冒出一个词儿。
可纯可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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