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来,侯府就热闹了。
不但一国之君司马麓亲自驾到,身后还跟了一批人。不过人倒带的不多。包括几路诸侯和几个心腹大臣,总共也就七八个人。最稀奇的是,司马麓那个患病的女儿司马灵轩也来了。
不得不说,这些权贵们一个个都是顶级的演员。上到国君,下至诸侯,一个个表情要多悲伤,就有多悲伤。
仿佛躺在棺材里的赖麟是他们家的孩子一样。
赖枫面无表情,只是麻木地回礼。既然是拼演技,那就拼呗。
到了那司马灵轩上香的时候,这病怏怏的丫头低声道:“赖麟大哥,对不起,都是因为灵轩不争气,让你受牵连了。不过你放心,如果死了之后有另外一个世界,灵轩一定会亲自向你道歉。到了那里,你要打我,骂我,怎么都可以的。父王祭风厉是为了我祈福,所以,你的死,也是灵轩的罪孽。希望上天可以看明白,把所有罪孽都让灵轩一人担待。不要迁怒我王国百姓,不要迁怒我父王……”
小丫头语出至诚,声音断断续续,显然是有些中气不足,但却说得异常认真。这一番话,却让一个个演技派的权贵们内心微微有些惭愧。
连之前对司马王族痛恨到咬牙切齿的宣胖子,听了之后也对她恨不起来。
“我说灵轩公主,人都死了,你说这些也没用。你如果觉得内疚,到了下面,就给我麟哥做老婆。他活着没资格做驸马,死后嘛!嘿嘿!对了,我麟哥最喜欢的是屁股大的那种款。体位方面嘛,他……”
宣胖子这张臭嘴一旦打开,就刹不住。他这一番话,说得司马麓当场脸就绿了,好你个死胖子,这是诅咒我女儿赶紧死吗?
那些权贵们却是努力控制脸部肌肉,生怕被宣胖子这活宝逗乐了,露出不合时宜的笑容。
躺在棺材里的赖麟本来是悠然自得的。听宣胖子大有控制不住的趋势,哪还躺得住?一把坐了起来,骂道:“死胖子,你让我死都死不消停是不?”
他这一坐起来,现场除了赖枫,所有人都足足有好几秒的石化。
还是离他最近的胖子先反应过来,喜出望外:“麟哥,你这是诈尸呢?还是装死啊?”
“装你妹,装死很累的,你倒装装看?”
司马麓见赖麟忽然从棺材里坐起来,脸色当场一凝。他身旁一人立刻喝道:“赖麟,你竟然装死!这是欺君罔上!当诛九族!”
这种马屁精,每个国君身边都是不缺的。
赖麟懒得理会,而是施施然从棺材中爬了出来,目光平淡,望向司马麓:“陛下,赖麟侥幸未死。只想问一句,你是打算将我拉出去再杖毙一次,还是就此赦了臣下的无心之罪?”
司马麓是一国之君,被赖麟这目光一扫,让他如同磐石一样的内心竟然微微悸动了一下。仿佛这从棺材中爬出的少年,忽然间产生一股看不清、摸不着,却让他都要为之忌惮的气势。
“哼!我堂堂一国之君,岂能跟你黄口小儿一般见识?既然你侥幸活过来,算你命大。”
司马麓其实真的很想捏死赖麟,但是理智告诉他,一国之君要有一国之君的度量。
这个时候如果再对赖麟下手,别说定川侯必定会反,手下人也定会觉得他器量不够,有失国体。
“陛下,此子狡诈,竟然用装死来逃脱死罪,其心可诛啊!本侯请陛下从重处理,以正法典。”
又是刚才那个马屁精。
这下,定川侯赖枫不干了,跳着脚板大骂起来:“麓山侯,你什么意思?陛下都说了不追究,你上蹿下跳想干什么?”
大晋王国的一百零八路诸侯之间,并不是一团和气的。这麓山侯,与赖枫这定川侯便是出了名的死对头。
麓山侯阴森森笑道:“赖枫,你儿子死而复生,你一点都不觉得奇怪。我怀疑你也参与了欺君罔上。我恳请陛下派人深入调查赖氏父子,如经查实,诛他们九族。”
赖麟见父亲已经处于爆发边缘,当即呵呵一笑,目光饶有趣味地在司马麓和司马灵轩之间看了几眼。
忽然悠悠开口:“陛下,要诛杀我赖家九族很容易。救回公主殿下性命,只怕没那么容易吧?”
司马麓神色一寒:“赖麟,你这话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意思,刚才在圣殿被打得死去活来,恍恍惚惚之间,似乎有神人在我耳边低语,说了一番话。这番话正好和公主殿下的病情有关。想到公主病情,我不甘心就这么死掉,所以就挣扎着活过来了。如果陛下觉得我赖麟该死,那就下令将我再杖毙一次吧!”
赖麟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怎么说话才能吊起对方的胃口。这番话,自然是往司马麓的痒处里挠。
司马麓作为一国之君,残暴冷酷,性格多疑。但是作为一个父亲,他对司马灵轩这个女儿,却视若掌上明珠。
听说女儿病情竟有神人指示,当即就有些心动了。他祭天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女儿的病情?
金石汤药已经无能为力的病情,只能寄希望于天了。
“赖麟,你此话可当真?”司马麓就算是一国之君,此刻也难免有些忐忑,毕竟这人刚被自己下令打死过一次啊。
“面对一国之君,臣下岂敢撒谎?”
“好!赖麟,你尽管开口,我大晋王国但凡有的荣华富贵,只要你想得到,朕都能依你,只要你有办法医治灵轩的病。”
赖枫这下有些紧张了。他生怕儿子赖麟挨了打之后,一时激愤,戏弄国君,那后面麻烦就大了。
“麟儿,你对医药之道知之不深。公主这病,太医院一众神医都苦无对策,你岂可轻言公主病情?”
“父亲放心,孩儿对医药一道确实知之不多。不过公主的病情,是神人相托,想必是不会错的。”
司马麓也是急道:“是的,是的。赖麟你但说无妨,就算说错了,那也恕你无罪。但若有良策,一切封赏不在话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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