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步登上城墙,将一具具尸体扛起来,摆在自己的身前。
所有人目瞪口呆――没有人相信,他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糟蹋自己战友的尸体!
看着所有人惊呆的样子,曹彬一声断喝:“愣着干什么?他们死了,死了!难道我们都战死了,城池失守了,他们还能安然地躺在这儿吗?马革裹尸,可谁知道有多少人连具席片也没有而曝尸荒野!如果是我,此时躺在这儿,我宁愿和战友们一起战斗,化成他们身前的一砖一土,让他们当中更多的人活着回去,才是亡者的的心愿!”
说到这儿,他大吼一声:“如果我死了,就把我摆在最中央,让我的血肉替你们挡住纷飞的箭雨,就让我长眠于此,永固北疆!”
所有人默默地将一具具或敌或己方的尸体摆撂起来,然后将一排排木头挡在他们身前!
无论如何,都要替他们遮挡一下,遮挡一下随时会飞射到他们肉体中的箭枝!
提枪站在最前面,曹彬的胸口起伏着,盯着城墙下缓缓列阵的辽军,一声大吼:“我战死,由右厢都指挥使田赢指挥!”
一名矮小的汉子站在隔着几十米外的城墙上,接声道:“田赢战死,由左厢都指挥使邵堂接着指挥,战至最后一兵一卒,绝不投降!”
“绝不投降!绝不投降!”城墙上忽然暴发出一声声呐喊!
所有人的眼睛湿润了:这不是宣言,不是绝心,不是决定,而是一种最无奈的选择!
死伤如此惨重,辽人会放过城中任何一个活物吗?
绝对不会的!
与其屈辱地死去,不如堂堂正正地与敌偕亡!
右手提着砍刀,骆桑半只手掌上都沁着血迹。他的眼神无光,唯有仇恨:第九天早上,他大儿子被辽军挑落城下,尸体就埋在那高高的土堆下面,只露出半只胳膊,手腕上还缠着婆娘编织的蓝环线!
而自己的小儿子,在搬运拒木刺时,被辽人的八牛弩射中,整个右腿断掉,现在奄奄一息,虽然还没断气,恐怕也活不过明天了!
自己一家人,除了婆娘和两个女儿,只剩下自己还算完好――其实已经少了半只胳膊!
他不怨站在兵士前的那个年轻汉子,不怨恨他把自己编入行武之中。这是命,是一个作为百姓的命运!
如果换成是在辽国,他也同样会被征调参军,或许早早就战死在了部落之间的征战之中!
但是,他却从心底往外有恨!
恨这苍天,为什么不能给百姓一个和平安宁的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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