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方叶羽手中的扁长盒子,月痕面色惨白如纸,喃喃着道:“我藏东西的时候,一再打量四周,居然没有发现你,看来我的好运真是到头了。”
方叶羽摇摇头,和声道:“我没有发现你藏东西,我只是在一棵树下看到了你的脚印。”
“脚印?”月痕讶然不解。
方叶羽点点头,解释道:“这双脚印比前面留下的脚印明显要深,显然你曾经在树下跳跃过,根据你的脚印,我可以判断出你跳跃的方向。”
月痕纤柔的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我怕爬树会在树身上留下痕迹,所以就跳起来抓住一根矮枝、借此上树,然后把这盒子绑在一处枝叶繁茂的地方。想不到这也能被你发现,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月痕颓然轻叹,玉容黯淡无光,眉宇间愁绪隐隐,只是半晌后,凄苦的神情反倒是渐渐的平静下来,语调也变得云淡风轻起来,淡淡的道:“盒子里面的东西才是他们的目标,我说谎了,你把我送到警局吧。”
方叶羽不置可否的轻轻一笑,打开盒子,从里面抽出一物。长约二十公分,形如玉尺,通体赤红如朱砂,在清朗的月辉映照下,玉尺散发出夺目的光华,照得方叶羽头发眉毛血一般的红艳。
“啊,玉中之王——脱胎?”方叶羽失声轻叹。
此言一出,月痕那平稳不起波澜的面色,登时变了,一丝惊讶悄然掠上眉梢,望着方叶羽的眸子中充满了震撼,显然是想不到方叶羽居然能认出这东西。
“咦,‘皇皇上天,照临下土,平地之灵,降甘风雨’。哈,这不是汉昭帝祭天时的《祝天地辞》嘛。那这块玉尺,就是汉昭帝的祭天玉碟。”方叶羽笑呵呵的道,“想不到这块玉碟,居然能成为玉中之王——脱胎,真是让人惊讶。”
所谓‘脱胎’,实际是一块质地优良的羊脂白玉,经数百上千年埋于土中,饱经尸血、气浸入,出土后又佩在人身上长达百余年,受活人气息渗入,然后又入土、再出土,几经反复后才形成一种奇特的赤红色的玉,存世罕见价值连城。据史籍记载,一块小小的“脱胎”浸入水中,可让一大缸清水变为通红,可谓神奇。
月痕突然幽幽的道:“我万万也想不到,你居然认得出脱胎,还认得这玉碟上的文字。”
月痕语意朦胧,似赞似叹,方叶羽倒不觉得认得一块玉碟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地方,一边小心翼翼的把玩着祭天玉碟,一边笑呵呵的道:“这玉碟本身就是价值不菲,而且它已经演变成了‘脱胎’,更是价值连城了,对吧?”
“何必明知故问。”月痕的神色又恢复了古井无波,冷静的让方叶羽都暗自佩服。
“这块玉碟是我从郑三善那里弄来的。”提及郑三善,月痕美眸中闪过一丝不屑之色,冷冷的道,“不过郑三善也不是这玉碟的真正主人。这玉碟身上,有一个故事。”
月痕顿了一顿,见方叶羽做出洗耳恭听的架势,这便径自说道:“郑三善有个师弟,叫做沈莫非,二人有一个师父,人送外号‘瘸爷’。瘸爷鼓捣了一辈子玉器,在玉器界很有名气,因为断了一条腿,所以就被人尊称为瘸爷。瘸爷一辈子没赚几个钱,可手上有几件好玩意,古玩界一些老江湖都说瘸爷手上有汉昭帝的祭天玉碟,每每说起这件事,瘸爷总是不置可否的笑着摇头。瘸爷的两个徒弟中,郑三善性情懦弱又有些狡诈,沈莫非却是豪气干云为人仗义。瘸爷昔日走江湖的时候是响当当的豪爽汉子,对二徒弟沈莫非也就高看一眼,郑三善嘴上不说,心中却很不舒服,总觉得师父太过偏心。瘸爷临终前,把手头的几个好玩意,平均分给了沈莫非与郑三善。”
方叶羽没有问话,月痕却主动说起这玉碟的来历,方叶羽心头虽奇怪,可也没有阻止她,津津有味的听着月痕讲故事,更是笑着问道:“那瘸爷把这块祭天玉碟给了谁?”
月痕摇摇头,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