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自强哑然,李炎彬原本就没有犯罪想法,只是周倩错在前,被他捉奸后一时冲动才获罪,碰风头被重判,这本就有些冤。好不容易才从鸿钧星脱离苦海而归,正准备大干一场,却突遭恶运,对于他这样有着强烈事业心的人,前途突然变得渺茫,承受不住打击便疯了。这事也怪不得周倩,张自强态度缓和下来,略带着责怪之意问:“你当时为什么不来找我?”
周倩苦涩应道:“炎彬初疯时表现并不明显,行为举止也很正常,只是每晚都会打我。他想了很多办法,用绳子把我捆了,用软布条编制的布鞭再侵水,我身哪个部位最疼他打哪里,一打就是两三个小时。他也知道我在集团班,怕哪天丁总会突然召见我,故而从不打我的脸,而到了白天,他却象没事人一样,仍旧规划着竹业,跟炎彬谈他的打算。”
“过了二十天,他打我的事才被炎雄现,炎雄奋力阻止他,他对我大骂,说就是我这个坏女人害了他们兄弟一辈子,让他们兄弟永无出头之日。炎雄那时并没怪我,到晚便开始搬到我们房间,限制炎彬的行动,炎彬晚没能打成,便趁着白天炎雄干活时再打。我当时也是痛不过,集团恰巧在这时下份调令,我便想去嫦娥星先躲躲。”
阿蜜莉亚看向周倩的目光中带着同情,张自强也心有戚戚,又问:“李炎雄是怎么疯的?”
周倩泣道:“我去落日星系后,那段时间农业公司才开张,公司内人人都忙得团团转,我又存心要躲开炎彬,一呆便是半月,还是接到高阳市公安局的通知这才匆匆赶回。是炎彬现我去班后,第三天便出去找我,他以为我在地球班,一定要去找,他俩因没身份证又想混过地铁站的检查,结果被抓了。直到我接他们出来时,炎雄也疯了,呜……”
张自强心生怒气,喝道:“这些人也太不象话了,难道他们不会向你证实一下吗?是不是李炎彬两兄弟在看守所遭受了其他待遇了?”
周倩止住抽泣摇头道:“盘古星的民警一向不会乱来,做事一般会讲程序。他俩初被抓时,民警就现炎彬神经出了问题,问起炎雄,炎雄说是他亲弟弟,却又说他没疯,于是民警就认为他俩都是疯子,对他俩的话当然不会采信。接下来几天,炎雄便一直沉默不语,想来他那时也应快疯了,民警在联系国内的精神病医院,查来查去却从监狱中找到记录。”
“后来我一再调查过,他们兄弟俩在看守所中并没受到不公正的待遇,身也没伤,反而是后面几天,炎雄将几个民警给打伤了,如果不是我赶到了,他们都会被送精神病医院。”
“炎彬再次见到我时,就是现在这幅模样,对我百般讨好,就怕我一去不回。后来情况越来越严重,到现在估计快要认不出我了,只是两个陪他‘谈生意’的人曾说过我是董事长,他经常向我推销‘业务’,象今天却又认了出来,就象刚从看守所出来时那样。炎雄好些,他知道我有事,我不回来他也不会找,回来后只接过我的包便去忙他的菜棚,不用人照顾。”
“我带他们去看过医生,甚至还凑钱去过阿里卡,专家说炎彬没有治愈的希望,只要细心些听他谈话的内容,就会现他所谈的全是有据可查,从竹业开始,一直延伸到周边行业,现在他的‘资产’达两亿多,整个财务帐本都在他心里装着,如果细心核算,竟然分毫不差!只是他对外界的形势不了解,以当时他规划时的投资环境,这就是彬雄竹业的长期方案!”
“炎雄是被鸿钧星过往的经历吓坏了,他以为看守所会再次将他们送回鸿钧星,又见大哥变疯,心里承受不住打击,这才疯了。专家建议再营造一个与鸿钧星生活时相同的环境,让他体会到在这环境中也没有想象中可怕,或许会好起来。只是到现在环境有了,他没好转也没变得更坏,我在网联络过阿里卡的医生,他也没了指望……”
张自强心里堵得慌,李炎彬兄弟的遭遇很让人同情,严格地说,国家调整政策使得绝大部分华夏人受益,可以说国家没错,只是在关心弱势群体做得不够细致。他家这情况又极特殊,政府办事人员很容易便将之忽略,莫说是现今的华夏,就是阿里卡、兰帝伯斯不也有生活凄怆的底层之民吗?
从这事,张自强也有些感悟,人的一生不会一帆风顺,无论在任何时候、任何环境,都不能放弃希望,要努力与命运作抗争。他当年不是被关在器神大6十多年吗?就从没放弃过回家的信念,如果当时也承受不住打击,也就没有今天的辉煌。他长叹一声问周倩道:“如果他俩没法治愈,你以后怎么办?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么?”